脸色稍有缓和,双眼却沉寂了下来,仿佛认命了一般,“你就不怕我信口开河胡乱攀咬?”
卫简笑意不减,“你说你的,信不信、信多少,在我。”
方盛玫正了正跪资,“既然如此,那便请问吧。”
卫简看向沈舒南,拱了拱手,“劳烦沈大人了。”
沈舒南无视下方周程等人片刻的面部僵硬,泰然接手,直奔正题。
“姓名?”
方盛玫:“方盛玫。”
“身份?”
方盛玫:“青莲教西风堂堂主。”
“你是何时潜伏到杜老封君身边?”
方盛玫:“南安王进京途中。”
“南安王之死,是否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方奶娘是否也是你青莲教的人?”
方盛玫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卫简,嘴边忽的展出一抹讪笑,“如果我说毒死南安王的主使之人是杜芸娘,卫千户可信?”
此话一出,屋内之人均变了脸色,就连沈舒南也不例外。
但卫简却面色如常,甚至连嘴边的浅笑也没有消散。
“我说了,你说你的,至于我信不信,不在你关心之内。”
方盛玫的目光沉了沉,“卫千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说的,那我便自认为你是相信我的吧。至于杜芸娘起意毒杀南安王的手段,想必你们已经查到了,没错,方奶娘的确是在那晚的鱼汤里加了树豆花,而且,那并不是风干后的树豆花,而是被提纯后的树豆花粉。”
沈舒南:“据查,方奶娘自逃荒入京卖身进阳武侯府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岭南,或许树豆花与鲫鱼相克的事她知晓,但那些提纯的树豆花粉,是出自于你手吧。”
方盛玫:“没错,杜芸娘对亲生儿子起了杀意,我正好顺水推舟,帮了她一把。至于杜芸娘为何会对南安王起了杀心,这恐怕就要劳烦两位大人去问杜老封君了!”
母亲毒杀亲子,指控还来源于一个易容潜伏的青莲教堂主之口,而且这母子还不是普通的母子。凭着这份口供就去指控南安王之母,杜芸娘若矢口否认,反过来再到皇上面前告他个污蔑诽谤之罪,搞不好卫简和沈舒南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这指控也忒不合常理了,杜芸娘能稳坐南安王府的老封君,依仗的无非是南安王的生母,毒杀南安王对她来说无异于自毁尊荣,失心疯了才会这么做!
“与人私通,甚至珠胎暗结,你说,这样的丑闻被你揭发出来,够不够我将杜老封君请到这里来?”
方盛玫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大双眼看着卫简,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卫简见她的反应,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确定自己的推测没有错。适才方盛玫神情间的有恃无恐让他突然灵光一闪,联想到之前在南安王府时听刘长史提及杜芸娘食欲不振神色恹恹还容易呕吐,就大胆做了揣测,没想到竟真的猜对了。
沈舒南反应得快,坐得又比较近,加之对卫简的小习惯稍有些熟悉,故而及时捕捉到了别人没有发觉的那么一丢丢释然,顿时一阵后怕。
这人,胆子也忒大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竟敢出口揣度一方藩王生母的清誉,若是不属实,后果将会多么严重,他到底知不知晓?!简直胡闹!
沈大人忽的生出罚这人写一千张大字的念头,暗暗运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将心绪平复下来,看向跪在地上的方盛玫,继续问道:“你与抚宁侯府的三小姐徐清如是何关系?她苦心孤诣设计抚宁侯府陷入巫蛊风波,可是受你驱使?”
听得沈舒南提及徐清如,方盛玫神色间浮上一抹黯然,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答道:“我是清如的亲姨母。当年,长姐奉命接近抚宁侯,没想到她竟然被抚宁侯的花言巧语蛊惑,竟动了不该动的痴念,直到被沈氏那毒妇害死了才醒悟,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至于清如,她和她娘一样,一样对男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以为怀王会帮她报仇,会对她不离不弃。不过,好在她比她娘醒悟得早。可惜的是,她竟然不肯跟着我走!”
她竟曾经有机会救走徐清如!
卫简双眼微微眯了眯,听出方盛玫言语下隐隐的挫败和懊悔,心里叹了口气,面色一正,道:“她不肯跟你走,只是因为不想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像你一样活在别人的操控下罢了。可叹你自诩长辈,却还不如她看得通透。”
方盛玫呼吸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且相当圆滑地不予接话。
卫简本也没有兴致与她讨论人生活法,将主动权又交回到沈舒南手里。
沈舒南沉吟片刻,问道:“佩玖与你,是何关系?”
方盛玫丝毫不犹豫地回道:“她是我堂中弟子,自小就奉命陪在清如身边。”
沈舒南:“她奉的是谁的命?”
方盛玫:“自然是我的命令。”
沈舒南:“如此说来,佩玖是你一早就安插在徐清如身边的探子,遵照你的命令引导徐清如一步步实施你报复抚宁侯府、以及借由抚宁侯府连坐定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