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然起不了身。这种大雪纷飞的日子,除了她的爹爹,还会有多少人愿意冒着滑倒的风险前来给她一丝丝温暖呢?
思及此,她微微合上眼。不怪村中人凉薄,只叹自己命数不好,没了爹娘疼,竟与孤儿无异。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刺骨的寒冷吞噬,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一个声音自她脑海中响起:锦觅,坚持住。你亲手造下的孽,必须要你亲自来还。未到殒命之时,怎能轻易放弃。
“不能放弃,我的使命还未完成。”她轻轻告诉自己,如安慰,又似告诫。朦胧间,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身影,她欣慰的笑了笑,意识便彻底模糊。
旭凤静静坐在廊下,看漫天飞雪。这些日子一日冷过一日,于他而言这点寒冷与昔日寒气反噬的冷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他却不喜欢这样的冷。
或许,在自己心里,自己还是那炽阳,那火凤。只是世事迁移,自己心里的自己恐怕也已被束缚住双翼,就快要失去曾经那方自由的天地了。
没来由的,他只觉得魂魄一悸,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没察觉到反噬,却能让他感觉到悸动,那便是她出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房门,门还紧闭着,看起来她还未起床。这些日子以来,她起得越来越晚。原以为是天冷她贪睡,现下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他一挥袖,房门自开。屋内没点灯,却并不妨碍他看到她脸色煞白的躺在锦被之中。
他急急跑过去,抓起她的手探她的腕脉。所幸,脉象虽微弱,却还在,他暗暗松了口气。
取出水灵珠,他准备渡些灵力与她。即便她现在只是个凡女,不记得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他也只希望她安好。
“不必了。”她勉强睁开澄澈的眸,“十年来,每到冬至便是如此,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十年,你竟每年都是如此。锦觅,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用略带心疼的目光扫视她单薄的身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是背负着使命而来。每当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有人告诉我,我的使命尚未完成,我一定要撑下去。”随着午时的临近,她只觉寒意更甚,这是剜骨之痛的前兆,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或许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使命便是定下了,终我一生,皆是为了这个使命而活。我并不知晓这个使命是什么,但我相信,时机一旦成熟,到了我该履行使命的时候,自然便知道。”
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她下界历劫是她自己要求的,从润玉大费周章想要堵住悠悠众口便是可以知晓。且润玉并未给她定下命格,这个所谓的使命,难道是她自己强加给自己的?
他不敢深想,心口处的伤疤依旧还在,始终提醒着他她曾不信任自己。尽管她当时有爱而不知,他心中的痛亦未少半分。
“嘶——”倒吸一口凉气,她只觉自己全身的筋骨正在一点点抽离,从肋骨,到指骨,一根不落的抽离。她下意识的想要握住身旁的锦衾来缓解痛楚,还未触到云被,她的手便被握住。
一股暖流自他的手心传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却很清楚,这并非他的灵力。不曾想,有一日他会成为缓解自身痛楚最好的良药。
“难怪我自第一眼看见你,便被你深深吸引,原来你真的可以减轻我的痛楚。”她缓缓挪动身体,躺入他怀里。那股温暖的力量自他心口传入她的身体,凝聚成抗拒痛楚的屏障,将那剜骨的剧痛挡住。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将她抱住。有一刻,他甚至希望痛的那个是他自己。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最后一丝痛楚过后,她缓缓松一口气,竟连抬手擦汗的力气也是没有。望向他心疼的眸,她轻轻绽开一个放松的笑,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这还只是第一日,往后这样的痛楚还会让她受上几日。原以为爹爹走后这一切都要她一个人默默受着,所幸有人陪着,再大的风浪都会过去。
见她已然埋头睡去,他心下稍安,却又有几分不安。也不知她的仙身孱弱成何等模样,才能连累她如今身为凡女也虚弱至斯。
这几日,他几乎时刻与她在一处。就算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做些力所能之事他也愿意。何况,有他在,她便不是一个人。
第五日黄昏,锦觅在旭凤的搀扶下终是可以坐在廊间赏雪。正当她想要伸出颤抖的手去接住那一点洁白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雪地上。她一愣,收回手,略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
“凤兄,”看着锦觅苍白的脸色,鎏英试探着问,“锦觅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为何,她只说每年冬至之日起,便会有抽筋剜骨之痛。你可知,这是为何?”旭凤看鎏英出现,也是明白大概是穗禾一事有了进展,却没有立刻过问。
“于神魔而言,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什么禁术的后遗症,要么便是生生将真身剥离。”鎏英思索片刻,“从古至今,但凡修习禁术,皆会留下痕迹。至于剥离真身,也是有条件的。好比凤兄你,真身与人形早已融为一体,即便再想剥离,也是不行的。”
“我倒宁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