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我不是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让你亦是心悦于我。”
言罢,他放开她,向外走去。
屋内一时间静极,仿佛他从未进来过,却又觉得这里处处都是他的气息,好似他从未离开。
她追出去时,太阳已爬上了树梢。经过一夜骤雨的洗礼,空气格外清新。深吸一口气,她伸了个懒腰。
中庭地面铺满了金黄的梧桐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一支大自然赋予的颂歌,又如倾心之人间的窃窃私语。
他并不在他自己的房间。她有几分失落,以为他又似上次那般不告而别。却不想,此时他正悠闲地躺在梧桐的一枝上,透过斑驳树影看着如洗之碧空。
找了一圈,她有些气喘,唯独不曾想过他会上树。颓然间,她从自己的房间抱出那把村长亲自为她寻来的琴。据说,这把琴的琴身就是取材于这火神庙中庭的梧桐枝,其音色不逊于神物,乃一代名琴。她昨日听他的箜篌之音时,不小心睡着,已是十分失礼。本想今晨以琴音相谢,却没有找到聆听之人。
似他昨夜那般随意靠着梧桐席地而坐,也不管素色衣摆是否会沾染上晨曦的露珠,她将琴横放于双膝之上,微微试了几个音,便行云流水般弹奏起来。
被她的琴音打断思绪,他侧过身凝望着她的背影,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从前在天界的那一百年,她从不曾学过音律。今世成为凡女,倒有了几分才情。然即便如此,她的琴技与自己相比,还是逊色许多。
她莫不是在以琴音谢我。
笑意越发浓烈,他躺回梧桐枝,继续欣赏着她这并不十分娴熟的弹奏。
一曲终了,他轻轻鼓掌,她下意识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层叠的梧桐叶间,露出一色玄衣的一角。难怪她遍寻无果,他竟是蹿上了梧桐。
“不愧是只鸟,无事之时便要宿在树上吗?”她微有薄怒。
“半刻不见,你这是想我了?”他揶揄,“我们鸟儿宿在树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自然是并无半分不妥。”她抱起琴站起身,咬牙切齿道,“然,此树乃是梧桐,传说中凤凰所栖之树。一只乌鸦躺在梧桐枝上,你说鸟族的首领见了,会作何感想?”
“……”是了,此刻自己早已不是翱翔于九天的火凤,而是宿于凡尘的乌鸦。方才他躺上梧桐枝之时正在思索如何摆脱穗禾无止境的纠缠,却又是这下意识的举动,于无意间被她看见。
“可以把你的箜篌借我看看吗?”见他不答,她正色道,“从小到现在,我只见过琴,似箜篌这样的,也只是幼时于话本上看过。”
“可是,这箜篌之主并非我,不过是我借来的。”他随口说道,“这凤首箜篌乃是前任天后赠予火神旭凤之物,六界间仅存一把。若是弄坏了…”他状似无意,实则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
“竟是火神之物。”看着她惊讶的模样,他只觉心下一喜,却并未拆穿,“也是,火神是只凤凰,六界间,恐怕只有他能配上这凤首箜篌了吧。”
“这般说,便是我不配用它,是吗?”幽幽一语,收敛了情绪,竟听不出喜怒。
“当然不是。还要谢谢你昨晚的弹奏,我以前从未听过这般天籁。”她说着,颊上红晕更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学箜篌,你可以教我吗?”
“好。”他一个翻身从梧桐枝上跃下,接过她怀中的琴,放在一旁,唤出凤首箜篌,便手把手教她。
其实,她哪里是真想学弹什么箜篌,不过是想与他靠得近些,再近些。看着他尽在咫尺的俊颜,她方才能安心。
整整一日,他们没有理会庭外之喧嚣。村长来看过几次,却只见他们虽状似亲密,却发乎情止乎礼,也没有多管。他障了面貌,于身边除却锦觅的凡人而言,也最多只算得上是清秀。然,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私下议论,称他们为天作之合。他听见,却只是笑笑。
一日过去,他渐渐发现她并未专心学习箜篌,时常盯着自己出神,便已然洞察她的小心思。也不说破,只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教她。
光阴从指尖一点点溜走,初冬已过,凛冬来临。原本金色不见,四处都是一片雪白。
这日,却是冬至,一年中白日最短且黑夜最长的一日。辰时二刻,天光尚未完全明朗,锦觅依旧躺在锦被云衾之中,脸色略有苍白。
第12章 反噬开始,穗禾作妖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十年了,每次冬至到来的时候,都是大雪天。每年这日,她的爹爹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
但,今年不会了。
据说这也是娘胎里带出的病,每年冬至之日起,连续十余日,她都要承受抽筋剜骨之痛。每日自午时起,持续一个多时辰。
今年似乎比去年更冷了些。想起去年冬至之日一早,她还能在爹爹的搀扶下去门边看一看。在她没有五色的世界里,似乎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如欣赏一场凄美的舞。雪花落到地上,便是舞者最后的谢幕。
现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