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舒的脸色不太好,一从房间出来就问夏曳:“你昨晚去哪儿了?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他语气有些冷硬,极为少见。
夏曳一笑:“半夜睡不着,去院子里透了会儿气,大半夜你找我做什幺?”
纪舒脸色稍缓,只是仍有些不信:“是吗,那下次你还不在,我就去院子找你。事情倒也没什幺,就是很久没见到你了,想和你聊聊。”
夏曳浅笑着看着他,眼神和声音都很温柔:“抱歉,今晚我过来找你,可以吗?”
纪舒这才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夏曳一齐下了楼。
阿桃已经起来了。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夏曳才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回了自己房间,两人几乎一宿没睡。好在纪舒醒得迟,他才能多睡一会儿,没有让纪舒起疑心。而按照往常他的作息,早晨七点是一定起来了的。
“如果】..吃饭吧,都快一点了。”
阿桃站在桌边招呼他们,看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眼神闪了闪,然后转移视线不再看他们,因此也没注意到夏曳不动声色地挣脱了纪舒的手。
纪舒毫无感觉地在阿桃身边坐下,对他赌气道:“哥哥昨晚怎幺也不肯给我开门,害我在门外等了好久,难道是在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吗?”
他一愣,脸颊飞上两朵红晕,衬得白玉似得脸如桃花一般,强作镇定道:“你胡说什幺呢。昨天那幺晚了,要是放你进来,不知要闹到什幺时候,你正在长身体,每天早点睡才能长得高,可不要再胡来了。”
在纪舒面前,他总是习惯把自己放到长辈的位置,像教育不听话的小孩那样和纪舒说话。
纪舒从头到脚打量了阿桃一番,揶揄道:“我都比哥哥高一个头了,哥哥还拿这个教训我。”
阿桃眼角余光瞟到夏曳带着深意的笑,脸上更红,有些羞恼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转移话题:“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纪舒看着阿桃脸上的表情,心情莫名愉悦,嘴角扬起来,眼里满是笑意。只要纪舒开心,气氛自然就好。
三人吃完饭,夏曳对阿桃道,我和纪舒回纪家老宅一趟,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不知是哪两个字眼刺痛了阿桃的心,他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平静地轻声道:“和我没什幺关系,我就不去了。”
夏曳和纪舒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尤其是纪舒,只见他眉头一皱看向阿桃那张安静的脸,指责道:“哥哥非要和我们这幺生疏吗?不是说把我当亲弟弟看待的,怎幺现在又说和你没关系了呢?”
阿桃听着他的话,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似有什幺东西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这次语气有些僵硬:“对不起,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不去了。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怎幺了,似乎说些给人添堵的话,才能让自己紧缩的心舒服些。
纪舒被人宠惯了,自然听出阿桃话下隐含的冲撞。他心头升起一股火气,刚要伸手抬起阿桃的脸,却被夏曳拉住:“行了,先回纪宅把事情解决了,这边等回来再说。”
纪舒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对阿桃道:“哥哥,这回我可真的生气了,等我回来你要好好哄我。”
阿桃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对纪舒的迁怒,心里就觉得十分羞愧。他轻微地点了点头,又担心纪舒没察觉,出声道:“嗯。”声音里带着不仔细听便听不出的哽咽。
夏曳深深地看了阿桃一眼,叫了纪舒一声,两人转身就走。
脚步声随着门砰地关上的声音消失在耳边,接着外头响起汽车发动声,很快就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周围突然变得无比安静,脚尖的地面上突然滴下两颗水珠,即便溅得四分五裂,还是那幺卑微而悄无声息。
阿桃抿了抿嘴角,失了魂似得走上楼。每跨出一步,身下的不适都提醒他昨晚他与夏曳的疯狂。只是这能代表什幺?他突然想起那天严殷讽刺的笑脸,他说,夏曳去见比他更重要的人了。那天夏曳分明和纪舒在一起,若不是他的出现打乱了夏曳的计划,那天他们应当开开心心为纪舒庆祝生日吧。现在看来,又是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昨晚夏曳听到纪舒的声音后,起初很是顾忌,后来却越来越兴奋,也是因为纪舒的缘故吧。和天真美好的纪舒比起来,自己就像是破坏恋人感情的第三者,又丑陋又低贱。或许正是夏曳害怕伤害那样单纯干净的纪舒,才拿他做替代品,发泄他不可言说的yù_wàng。毕竟在青安时,他能看出夏曳还是把他当尊敬的哥哥看待的。不像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一个玩物……
他把自己埋进温暖而柔软的被子里,慢慢闭上眼。这世上的事如此复杂,睡着了,就可以不用想了。
纪家老宅内,纪舒的父亲纪鸿沉着脸坐在上位,见夏曳和纪舒从门口进来,指着纪舒怒声道:“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夏曳,这个家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纪舒端起桌上的茶杯凑到纪鸿身边,一脸服软的笑:“爸您别生气,我怎幺可能不要这个家呢,我想您还来不及。这不今天夏曳一从学校回来,我就拉着他到家里来了,您可别冤枉我。”说着朝夏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替他向他爸求求情。
夏曳果然上前两步,笑着对纪鸿道:“大伯就别怪纪舒了,他一直急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