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实在无礼又突兀,叶青蟾却眯起双眼如临大敌,何万里也是惊恐戒备的看向他。
其实谢长安只是突然想起去年在吏部稽勋司浑水摸鱼时随便翻看的前朝官员籍录,其中有一则姓何的入籍记载,何奉余,系元贞九年上任的夜屏郡太守,其有一子,名字好像就叫,何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哦尼玛,这差次不齐差之千里的坑爹章节字数……
☆、第 21 章
我九岁就被爹送入青竹派习武,爹是个县官,和太师伯是至交,他没指望我能练出什么名堂,只盼我能身强体健,别像他一般体弱多病。我十三岁那年,爹被钦点为奉余太守,不许我去送他,我偷偷溜下青竹山,一路跟在他后头,看他在半路上的茶肆里结识了一个知己,我躲在山林里,被追来的师兄捉了回去。
到了年关,都是要回家的,师兄怕路遥人生,一路护送我去了奉余。我满心欢喜的站在太守的官邸外等娘飞奔着出来迎我,谁知等来的,却是提着棍棒的护院一通驱赶,说我是骗子,何家小少爷好好的呆在府里呢。我还要往里冲,师兄将我拖走了,说是事情不对,我俩半夜翻墙溜进太守府,灯火通明的饭堂里坐着的一家三口,没有一个是我家的。
仆人们口中的老爷…呵呵,便是当日茶肆里的那人……
我爹娘,却不见了……
我闯过公堂,上过诉纸,没有寻到公道和真相,都是人事不醒的被我师兄一路背回去的。后来我们查到这冒名顶替的太守,是夜屏城周边最大的贼窝头头,背后的势力极是复杂。我也做好了爹娘其实已经不在人世的准备,要是遇害了,尸骨也是在去夜屏的路上,可我什么都没找到……
何万里捂着脸,语气里全是悲戚和绝望,他哽咽着问道:“谢兄,你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王法,也不是皇上说了算,天高皇帝远的时候,谁来管呢。”
谢长安看着强忍哭意的何万里,叹了口气,世事无常,个人自有悲哀往事,相同的冤屈见得再多,却仍是忍不住心生同情,这人与他实在有缘,不仅相互看的对眼,连沦为孤家寡人的时间,也都是同一年。
何万里说的没错,朝堂有蛀虫,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赵频再铁腕,他终究只是个人,天下表面看着太平安稳,类似的冤屈惨案却纷繁反复,被瞒的好罢了,只待年年岁岁后沦为悬案。何万里这件,若不是自己与他有缘,怕也只能沦为尘烟,不过既然被他撞见了,自然得尽力还何万里一个公道。
他突然正襟危坐,面容肃穆的说道:“万里兄说的极是,不过既然被我撞见,正好又无人问津,便由我来管如何?”
叶清蟾迟疑的看着威严顿生的谢长安,显然是不信他随口胡诌的刑部令史身份,知道这人有心隐瞒,也不追问。何万里移开手,通红着眼朝谢长安扯出一个笑,道:“谢兄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那贼人手腕通天,谢兄不要犯险。”
谢长安不再多说,抬眼去看站在门口的秦望昭,那人像是在等他。他不自主的裂开嘴角朝秦望昭笑了笑,转身拍了拍何万里的肩,说了声好生休息,便抬脚走向秦望昭,两人并肩而走。
谢长安转头问道:“问到了么?”
秦望昭平视着着前方走路,闻言利落的答道:“没有。”
谢长安耸了耸肩,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其实最想知道,你是怎么问的,以及苗仁听后的反应。”
他没准备秦望昭会理他,谁知那人低沉又不急缓的声音却响起:“我问他记不记得唐施,他被雷劈了似的半天不吭声,很久才点了下头。我又说,我在找蜀葵,唐施让我来问你……”
谢长安扭头瞪秦望昭,那目光犹如瞪着一头说着人话的猪,他忍不住打断他说道:“秦望昭,你…就这么直接问了?不委婉一些?那他说了什么?”
秦望昭偏过头看他,视线里也透露着觉得谢长安是个傻子十分蠢的意味,他不耐烦的说道:“他说他不知道,我再委婉,他也不会说,那我何必费这个心。”
“那你还问?”
“万一他说了呢。”
“姓秦的,你是不是发烧了。”
谢长安跟着秦望昭往外走,一路弯弯绕绕的拐,却不是回房的路,待他看见不远处朝着东必居的小木门,忙不跌的斜觑着秦望昭翻了个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姓秦的对穿着住行不上心,唯独对吃饭很执着也很讲究,不愿与生人同桌,又不喜吃饭时说话,这是个挑剔的饭桶。
从木门钻出去,两人并肩走在道上,谢长安添油加醋的将何万里的冤屈悬疑说给秦望昭听,又说万里兄于咱们也算有恩,滴水之恩涌泉报,方为世间好男儿,他精的很,早上秦望昭伸手去扶何万里,他就知道秦望昭对何万里与其他人不一样,至于原因,大抵和自己差不多,见不得傻子,是以一个劲的怂恿秦望昭同他一起走一遭夜屏,探个究竟。
秦望昭静静的听完,对上谢长安万分期盼的目光,如今他就是有心帮忙,也没有余力,铁石心肠的丢下一句:“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谢长安从鼻孔里哼出尾音上扬的一声,清晰的表明自己对秦望昭知恩不报的不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