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师父是从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吧。”长安公主府内,颜宜语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复。
“不错。”李复回答地很干脆,他刚从南诏赶回,来向颜宜语复命。
颜宜语笑着喝了口茶,“那些人明面上是为了报仇,暗地里可都是为了山河社稷图,师父就不怕犯了众怒?”
李复冷哼一声,刷的从椅子上站起,“公主明知那幅图是假的,却还故意放出消息,若是让他们知道这又是你的阴谋,你说犯众怒的是谁?”
颜宜语亦是冷哼,“是那些江湖人太过愚蠢!山河社稷图何等重要,岂会被那萧沙轻易夺去。”然后又朝李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师父息怒,烧便烧了吧。只是师父烧得了一幅图,却烧不了人心的贪婪。”
“贪婪?!”李复微微一愣,随即反问,“你所做的这一切,也是因为贪婪吗?”
“或许吧……”颜宜语叹息一声,幽幽回答,“我所做的一切,虽不为了自己,亦说不上高尚,我的立场决定了我的作为。只是如今我有些疑惑,我的立场……又是为了什么。”
“公主……”于夜风站在她身旁,见她面色戚戚,忍不住将手搭在她肩上。
李复想到她如今与皇帝的关系,暗道自己话说重了,缓了缓语气,“罢了,不说这个。公主可知道狼牙?”
“狼牙军吗?”颜宜语皱眉,“我曾经查过,可是查不出来。这支乱军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过他们似乎各自为政,倒也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师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近来发现一些动向……”李复沉吟着,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多了。”接着又道:“我一路从南边过来,见到处都是流民,就算为了攻打南诏,也不该强行征兵,再加上年景不好,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这些朝廷都不管吗?”
“朝廷?”颜宜语无奈一笑,讥讽道,“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杨国忠的天下了。师父觉得他会在意这些?”
李复想了想道:“我想进宫求见陛下,公主可愿一起去?”
“好吧,”颜宜语点头自嘲,“ 自上元节后,我也有好几月没见到父皇了。”
“走吧……”李复沉默片刻,朝门口走去。颜宜语叫住他,“等等。师父,我有一事相求。等见过父皇,师父能不能带我和阿风去万花谷,我想请东方谷主替阿风重塑经脉。”这件事颜宜语已经想了很久,万花谷世代行医,或许东方宇轩有办法彻底治好于夜风,让他可以重新练武。只是她与东方宇轩素无交情,且百晓生的身份又已暴露,所以才想让李复出面。
李复看看于夜风,又看看颜宜语,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问道,“公主习武是为了什么?”
颜宜语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复摇了摇头,抬步欲走。
“师父!”颜宜语连忙拦住他,“我知道您不赞同我的作为,可阿风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我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命令您,我只是请求您!看在曾经的师徒情分上,我请求您……”
她言辞恳切,李复到底不忍,“好吧,我与东方谷主确有交情,请他帮忙不难。”颜宜语顿时面露喜色,随李复一同进宫面圣。
不出所料颜宜语所料,他们没有见到皇帝,理由是贵妃微恙,需要陛下陪伴。之后几日,李复数次求见,皆无功而返。
李复无法,又几日后,与颜宜语、于夜风出发前往万花谷,途中听闻,南诏向吐蕃称臣,吐蕃令阁罗凤为赞普钟,号曰东帝,给以金印。
至此,南诏与大唐彻底决裂。(注一)
十月,李林甫病逝,杨国忠出任宰相,身兼四十余职。(注二)
不过这一切与阿萨辛和牡丹无关,二人几乎游览了大唐的半壁江山,直至又过了一个年头,才动身返回龙门。
“大人,这次咱们玩儿了一年呢。”宽大的马车里,牡丹躺在阿萨辛身上,绕着自己的头发玩。阿萨辛摸着他的脸,“只要你开心,玩多久都行。”
牡丹仰头道:“那咱们不回龙门了,随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咱们的世外桃源。”
阿萨辛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牡丹嗤嗤一笑,搂着阿萨辛的腰,“丹儿说笑呢,大人若是皇帝,丹儿一定会被世人看做祸国的妖妃。”
阿萨辛被他逗乐了,“本座若是皇帝,你自然是皇后,怎么会是区区妃子。”
牡丹得寸进尺,“丹儿不但要做皇后,还要大人的后宫只有丹儿一人。”
阿萨辛低头亲他一口,“好,都听你的。”
牡丹乐得呵呵直笑,揉在阿萨辛怀里撒娇,一会又道:“咱们别坐车了,出去骑马吧。”
于是二人同乘一骑,时而缓缓前行,时而飞奔疾驰,好不畅快肆意。
行了大约小半日,又到一处城镇,“大人,那里好多人,在干什么?”牡丹指着城门外不远处问道,只见那里搭了一个简陋的竹棚子,里头坐了几个官兵,外头排着长队,排队的人大多衣衫褴褛。
阿萨辛驱马走到城下,见城墙上贴着告示,原来是军队在招募士兵,牡丹微微皱眉,“看这些人的衣着,似乎都是流民和乞丐,军队居然招收这样的人。”
阿萨辛道:“流民多了于社稷不稳,易生民变,倒不如将他们收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