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龙怎么会不见？”蓝河焦急地问道。龙不用遭受天劫，也不会被寻常刀兵所伤，它们是神物，与天地齐寿，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小卢摊摊手，“大家都这么说的……”

叶修问：“仙君来过这里？”

小卢亮晶晶的眼睛巴眨巴眨，点点头，“嗯嗯！我跟仙君说，‘我也不知道龙在哪’，仙君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头，然后就走了……”

“仙君去了哪里？”

“去了南边。”

叶修打了个响指，“走吧。”

蓝河跟了上去，问：“去哪儿？”

“别的地方，既然仙君也在找龙，说明龙没有死，只要找到龙，就能唤来大雨。”

找遍全天下的蛟也是没有用的，没有龙在，只是杯水车薪。

“我也要去！”小卢叫着，又变成了一条小蛇钻进蓝河衣袖里。

叶修一把把它拎出来，道：“要去就自己走路！”

小卢瘪瘪嘴，变成了一个少年，几步追上了二人。

此时天色渐昏，一线寒鸦落于高枝之上，夕阳隐于巨树重重阴翳之间。风起，落叶纷纷。蓝河眼前飘过一片叶子，他顺手接住，抬头看向密密实实的枝叶。

“怎么了？”叶修看他突然停住了，侧身问道。

蓝河张口，唤道：“如何。”

巨树抖动不止，鸟群受惊，纷纷扑打着翅膀飞离，影子融入夕阳里面。

蓝河一提身，化为原型，青色的微茫的光辉笼了他一身。蓝河复唤道：“如何。”他的声音散开，在山谷中隐隐有空灵回声。

叶修抬头看了一眼，便知此树便是传说中的灵树，名唤如何。有上千年年岁，智珠在握，它不知春夏，只有灵兽唤它真名，才会苏醒一次，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叶修暗暗赞叹。

巨树内部似乎空空有声，一位老翁的声音像一阵风，吹到他们耳边。

“老朽在此。”

蓝河仰首，“龙在哪里？”

“北方。”

蓝河暗地只恨自己问得简略，现在一个问题用尽，可仍然一头雾水。

“我们要去北方吗？”此时小卢摇身一变，也化作蛟龙，脆声接道。

“北方，有缘分。”

叶修笑道：“既然天命如此，那就走吧，去会一会所谓的缘分。”

巫祝大人一锤定音，三人拜别如何，出了完璧山。

完璧山东边是交州，再往南便靠了海，那里百姓出海为生，可惜是蛮荒之地，人丁单薄，既然仙君早早去了，可天下还是未见龙的踪迹，那便是应该往北走。

离完璧山五十里有一座羊关城，孤悬于边界，大旱三月，民不聊生，听闻有一股暴民起兵作乱，两城太守弃城而去，一时竟有些星火燎原之势。

叶修虽然带着一蟠一蛟，却还是凡人之躯，不得不日夜兼程，免不得欠下一路上各种灵兽人情，终于三日之后到了羊关城。

小卢是第一次化作人身现于人前，不免兴奋脱缰，蓝河跟在他后面帮着收拾烂摊子，随便监督他练功，不要在人前使用法术，忙得焦头烂额。

“小卢，不要跑太远！！！”蓝河追着前面蹦蹦跳跳奔着糖葫芦而去的小卢，便听见一阵马嘶。

蓝河抬眼看，正看见官道上一匹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前蹄高高扬起，正冲着小卢踩下去。

蓝河大惊，他倒是不怕踩坏了小卢，只怕小卢紧张之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暴露了真身，那就只能靠叶修救了。

蓝河正想扑过去拉住他，边道上闪出一名少年，直冲马蹄而去，抓了马缰便借力飞起，几下之间竟然扼住了马。

☆、第 8 章

八、

蓝河赶紧奔过去，只看小卢鳞甲都快显了，连忙将小卢护在身后。

那少年居高临下瞥了叶修一众一眼，旋即跳下马，把缰绳交给马主人，转身就走。

蓝河和小卢少经人事，此时还愣在原地，叶修本想上前道谢，看见少年不想声张，于是就放他走了。

人群议论了几句，也纷纷散去。羊关城近年人丁凋敝，也逢兵灾，街上随处可见举家搬迁的人，远离故土的决定，想必是如何都活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

据说乱兵就在五十里外，这里的守城长官就吓破胆子跑了，羊关自古兵家重地，现在赫然门洞大开，这些事情，都城王座上的那个人，知也不知？

叶修皱了皱眉。

蓝河道：“乱世来了。”

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叶修带着两只灵兽把羊关城逛了一遍，这里已经不开市了，还好东西相易还是没问题的。叶修掏出几只辟疟镜换了一些药草和干粮，估摸着到下一座城之前的脚程，应该是足够了。

小卢好奇得东张西望，小家伙刚出来见世面，问题无穷无尽，直叫道：“巫祝大人，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蓝河低下身告诫他，“在外边最好不要叫他叫‘巫祝’，明白吗？”

小卢仰着头，“那叫什么？”

叶修看了他一眼，“叫前辈。”

小卢想了想，说：“前辈，那为什么蓝河不用叫你叫‘前辈’？”

叶修瞟了他一眼，说：“你还小。”

“我不小了，”小卢直跳脚，“蓝河都打不过我的。”

叶修说：“等你再活两百岁再说吧。”

叶修正和人讨价还价准备买一些铜粉，他架势端在那里，嘴皮子又利索，半天折了不少，可惜卖主也知物以稀为贵，丝毫不肯再让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