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啊,总得说声谢谢把?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他自己都没察觉,自从蛇咬事件后,他对施天辰的大少爷脾性宽容了很多,毕竟当时的焦急和慌张是情真意切的。
施天辰彻底坐起身,拍拍旁边的位置:“你,坐这。”
然后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我去还。”
“你?”白湛觉得稀奇,“我和你一起吧?”
施天辰已经接过他上的纸袋,眼神凌厉:“不行。”
白湛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施天辰叫停:“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人家是前辈,我会微笑,会有礼貌,不会绷着脸,也不会拿钱压人——这些我都知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吻你!”
白湛忙把嘴巴闭紧:“……”
“嘁。”施天辰挑挑眉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在对方关门前的一瞬,白湛到底还是没忍住:“顺便打听一下明天的对戏——”
施天辰在门合拢的瞬间从背后对他比了个指。
房间终于重归平静,白湛把电视关上,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这是年危么?瞧瞧把人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殊不知,他当演员时是和自己较劲,现在当了经纪人,自然就是和他的艺人较劲了,这个发展走向没毛病。
…………
狭小的房间里,两名男子静立对峙,似是吵架到了紧要关头,气氛像抻开的蛛网,其势可危。
年轻的那个做渔家打扮,身量甚高,一身浅青色衣褂,未到及冠之年,头发在脑后高高的束成一条辫子,几缕碎发搭在额前,装扮简朴,却愈发凸显出他五官的精美。但是这张俊脸此刻的神情却可以称为剑拔弩张,他深深喘着气,一双星眸牢牢瞪视着面前的老者,如炸毛的公猫。
老者也做渔人装束,但却破败得多,衣襟上缀了不少补丁,颜色也不那么清晰,是灰扑扑的暗色,他年轻时应该与那年轻人一般高,只是现在老了,背驼了,脖子也朝前勾着,虽然染上风霜,但他的眉目也是英俊的,他也在盛怒之,但喘气时带着痰音,像是憋了一串咳嗽,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绷紧,他同样在注视着年轻人,只是眼神不够锋利。
即使是安静的对视,两人之间也张力十足。
房间只搭了一半,另一半空间堆满了各种拍摄器材,导演紧盯着监视屏,不断用势指挥着摄像的轨道。
白湛和其他人一样站在远处安静的等待,这是施天辰第一次参与拍摄这种有深度的戏份,一个ng不吃是不可能的,这已经是第四次,白湛在揪着心,希望这一次能顺利过关。
遇上闫关涛,既是遇也是挑战,光从扮相气质上看,他俩活脱倒真像一对父子,就这么剑拔弩张的立着,闫关涛是外紧内松,毕竟是做父亲的,再愤怒也是做做样子,虽然气得脸皮子都在颤抖,但眼神却是柔和的,若仔细看,能看出他的眼眶已经湿润;而施天辰和他正相反,作为年轻气盛的儿子,他的愤怒则是实打实的,囿于从小对父亲的敬畏之心,他在竭力控制,但实际上他渴望燃烧,他已经忍了很久,就像一块干燥的木炭,只要丁点火星就能点燃。
这场戏,闫关涛的愤怒是由放到收,而施天辰则要由收到放。
镜头逐渐推近,年轻人率先开口:“爹。”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老人倔劲上来,并没有就此鸣金收兵:“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老子打不动你了?”
一个“打”字激怒了年轻人,他被这句话点燃。
“打?!你就知道打?!有本事你去打虎头的人啊——”
老人面皮抖动:“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娘当年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你不去给娘报仇,只会拿我出气——!”
“小兔崽子!!”老人断喝一声,转身抄起旁边一块木板,劈头盖脸朝年轻人砸去。
“你没本事给娘报仇,就别拦我!”
年轻人躲开这一击,木板没打他,砸在灶台上,一时间锅碗砸了一地,这噪音连同年轻人的话语合在一起,统统戳在老父亲的心窝上。
木板不断落下,年轻人不断躲闪,但是屋子屁大点地方,辗转腾挪终是有限,打没打已经顾不得了,在一阵烟尘喧嚣,木板终于裂成两半。
正如这对父子的关系,在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终于碎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望着那四分五裂的木板,年轻死死盯着他的父亲,心里想的是:他是真的要打死我。
总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吼,就骂,还嘴就是打,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前他只能忍着挨着,现在他可以跑,对,他可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家!
这个念头冒出来,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移到老人的脸上,后者面色灰败,神情隐匿在同样灰败的光线,看不真切。
深吸一口气,年轻人转身朝门口跑去。
直到门被“嘭”的一声摔上,老人才惊觉,抬起头,本想喝阻对方,但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开口,父亲有父亲的尊严,父者,矩也!
年轻人冲到屋外,天上正不要钱似的洒下瓢泼大雨,他在院定了一瞬,既是在畏惧这滔天的雨幕,又似在等待一声挽留。
但是什么也没有。
他最终咬咬牙,冲进雨里。
至此为止,施天辰在《风雨绝处是归途》剧组的全部戏份杀青。
留在室内的1号还在忠实的记录屋内发生的一切,导演没有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