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顾南飞却在嗓子眼里绕了千万遍才喊出口。
那端轻轻嗯了一声,哽咽声传来。图苏里想起大雨磅礴里,那个煞白着脸伸手要帮她遮挡雨丝的人,想起自己说恨他时那失了神采的眼,想起他最后看她的样子,绝望又无助。
“顾南飞。”
“我在。”
“我想回家了。”图苏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他耳里,一如往日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顾南飞心中酸涩难当,他轻咳一声,温柔应允。
“成,我来接你。”
“好。”
那边说了个好字便沉默不语,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不盈于耳。图苏里舍不得挂电话,这一挂断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联络了,若他接不到她的话。
“顾南飞,我好想你。”
思念自她口里说出,百转千回。
“绵绵,”病床上的人将头埋进枕里,无声的说着对不起。可他不能哭,他的小姑娘还在等他。
“别怕,我一定会把你带走。”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我也一定会找到图阿姨,绵绵,我发誓。”
十七八岁最是意气风发之时,却也是最无能为力的年纪,他就这么遇到了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此刻的毫无办法对他有多伤,只有顾南飞自己最清楚。
半夜,顾南飞将信息发完后悄悄爬起来走到窗边,将手机远远地扔了出去。黑漆漆的夜里,那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悄无声息就没了踪迹。
第二日,无菌病房传来消息,顾家老太太醒了,要见顾南飞。
雪白的病房内,顾家奶奶微微颤着的手隔着手套握住了顾南飞,未语泪先流。
“飞飞。”
“奶。”
顾南飞紧紧握住奶奶伸来的手,心中愧疚难当。若不是他任性,奶奶便不会跟着他淋雨乃至入院。
“没事,都是奶奶自个儿身体不行,跟我飞飞没关系,孩子,别自责。”顾奶奶心疼的想要摸摸孙子的头,却起不来身,她无力地垂着手靠在枕头上。
“飞飞,你打开柜子。”
手指颤巍巍的指了指前方的柜子,顾南飞依照她的指示将柜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他将东西取出来放到奶奶身前,打开后傻眼了。
“这些你拿着,奶奶估摸着你还要去岭南,不论你做什么,都需要这些的。”她静静的呼了口气,这才能继续往下说。
“不论你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人这一生,最难得一知心贴己的人。绵绵是个好孩子,她即便说是恨你,那也不可能真恨在心里。”
两年了,图景年的为人多多少少她是看得出的,那个孩子也被教育的很好。想必是真伤了心,才会说出那些话。她再次握住顾南飞的手,灰白的头发映衬着雪白枕套,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奶,你等我回来。”
他不敢多说,怕这病房内有章茗苔安排的什么人或者东西,只附在奶奶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老人家眼里都是明了,无声的指了指那个木盒朝他点头,眼里都是不舍与慈爱。
顾南飞迅速将东西取出来塞进衣服里,他走到病房门口要去拧门时,忍不住又回头来看病床上的人。花白头发的人扬了扬手,做了个‘去吧’的手势,少年牙一咬,便推门出去了。
半夜无菌病房警铃大作,那位因感冒引起急性心肌炎的顾家老太太病危,整个医院方寸大乱。
混乱中,顾南飞病房的窗户被敲开,脱了病号服的男孩顺着登山索飞流直下,深深看了眼那扇亮如白昼的窗户后,与接应的人潜入夜色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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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苏里,一路保重。”
广西西郊一个破旧的火车站前,赵燕然望着靠在顾南飞身侧的小女孩郑重道。
“谢谢你。”
因为一路奔逃,图苏里的单马尾松松的垂着脑后,鸡窝似的凌乱。她上前一步伸出小手看着找燕然,第一次他陪顾南飞出现在叶家时她还浑然未觉,待他和顾南飞再次出现在西角楼时,说不感动是假的。
看她眼神闪烁,赵燕然哈哈一笑握住那只纤细的小手。
“你记着我的好就成了,什么谢不谢的。还有,”他顿了顿,浓眉微皱,“好好跟着他走下去,图苏里。”
在医院见到图苏里时,她看顾南飞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世界一样,赵燕然心底的震撼无法言表,只觉得羡慕又遗憾。
“图苏里,若他对你不好,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去接你。”抓住她要抽离的小手,赵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