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毕业啦。”
庄晓梦打来电话来时她着实错愕了一下,随即想起当年校报采访她的那个高个子师姐,没想到她和薄师兄进了同一所大学。庄师姐和顾南飞三人交好,便约了他们出去聚一聚。
“去吧,这个天干燥,让阿昭给你带个西柚。”
“好的,妈妈。”她放下图景年的手,接过昭姨递来的果子转身朝门口走,走了半步又回过头来。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贵妃榻上,图景年苍白的脸隐在阳光里竟有些模糊。
“妈妈,你等我回来呀。”
那模糊轮廓的人几不可见的微点头,朝她摆摆手。
“去吧,妈妈在家里等你。”
“阿年,你还不告诉苏里么?”
待那娇小身量的人出了大门朝后院去了,阿昭眉眼难掩忧心,她自贵妃榻边坐下将图景年身上的薄毛毯往上拉了拉。
图景年借着她的力翻了个身,纤薄的掌沐浴在阳光里,肤下淡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我想等明年清明回姑苏祭祖时告诉她,”那时绵绵学校也定了,她也安心了。图景年说完侧头过来看塌边系围裙的女子,阿昭柳眉细目,年轻时在姑苏可是出了名的秀外慧中,却一直守着她不离不弃。后来图家出事,父亲的亲信只剩一个信和活着回来了,他于中门长跪不起,说是父亲拼了命将他送出来要他好好照顾他的独女,再不要想东山再起这四字了。
阿昭那时同她一起身怀六甲,却在逃亡的路途为护她周全失了孩儿。
“阿昭,这些年,我对不住你。”
话未完泪已出,图景年强忍着背部的痛意伸手想要去握阿昭的手。
“阿年,你讲这种话是要折煞我啊。”
昭姨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头抵在上面。
“阿年,我外祖父母当年带着我母亲逃荒,若不是老夫人出手相救恐怕早就活不成了,我出生后夫人让我和你从小长在一起,学在一起,待我如家人一般。我与你投缘,自愿跟着你。你不叫我伺候你,还同我温书习字。阿年,你如今说这话来糟践咱们之间的情意么?”
昭姨哭的抽泣着,图景年心下一酸,强撑起来抱住她微胖的身子。
“阿昭,这些年我当你是妹妹,人世间我走的这一遭,所有酸甜你都比我记得还牢。”她抚摸着阿昭的发,看到她有些花白的发顶心中更是苦楚。
人一旦到了日暮西山时,总是多愁善感的。
“阿昭,姑苏陈水街的那块地皮和韶山的那栋临湖房子,我留给你了。”去年春节她去政府部门办的手续,所有的土地证房产证都已过户,清楚明了。她这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总怕突如其来的离去未能妥善安排好身边人的日子,图景年擦了擦泪,将人拉开。
“阿昭,如果有一天……”
“阿年……”昭姨不愿她说下去,可图景年却很坚决。她笑着拉过那双因为常年烹饪而略显粗超的手,摩挲着,眼角细细的纹路越来越清晰可见。
“绵绵出嫁我是等不到了,如果你能看到,她的茶你代我喝,好不好?”
“阿年。”
昭姨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图景年恸哭起来。她在电话里听戴医生说过了,阿年这些年太过郁结忧思,身体底子已经完全空了,如今也只剩一口气强撑着。
她若走,快的很。
图苏里收回目光,手里抱着那个西柚慢慢走到后院的紫藤树秋千架下,小姑娘爬坐上秋千,望着那扇月洞门晃呀晃,晃着晃着她的少年便低着头从月洞门口冒了出来,笑意盈盈的走向她。
百年难得一见他规规矩矩的穿着白衬衫黑色裤子,衬衫领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肤。那里,红线坠着一颗打磨过的莹白菩提果。
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顾南飞。”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一双清水眼里只有他。
顾南飞弯腰凑过来时,脖子里吊着的东西露了出来,在她眼前摇晃。图苏里伸出手指去摸,却不想还没碰到那人就直起了腰,一脸小心翼翼。
“不许摸,这是我的独家珍品。”
“你个幼稚鬼。”
图苏里被他牵着手往前院去,没走几步她突然拉住他,指了指月洞门。
“我们从你家那边走吧。”
“成呗,你愿意咋滴就咋地。”
两人穿过月洞门时顾家奶奶正在给菜园浇水,小姑娘挣扎着要把手扯出来,走在前面的人却不遂她的意,握得更紧。园子里花白头发的人看两人僵持的模样,忍俊不禁。
“说约了人咋还不去呢,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