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琢磨了一会儿,这时树上已经传来了沙沙的声响,乐家父子从顶上陆续下来了。司冬墨前去扶住他们,让他们安稳着地。
“哎,墨哥啊,你醒了?”
“醒了。眼看着都过了中午了,来找点吃的。”
“我包里还有干粮,要不先吃点?”
“啊,没事儿,我的还没吃完。”
他们捡拾了地上的松塔之后,便拖着袋子往下一块地方走去。乐伯年纪大了,采了一上午已经筋疲力竭,这时候正好把脚扎子借给司冬墨,自己则坐在树下开始整理起来。
他埋头收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抬眼望去,正看见一只红色的小鸟用翅膀抱住一个松塔,尖嘴快速啄击,把坚硬的外壳打裂开来,把里面的松子剥出来。
松鼠吃松子靠的是自己的尖牙利齿。但雏鸟没有牙齿,学到的剥壳技艺便顺势转移到了它的嘴巴上,依靠着尖嘴的啄击来剥松仁。它咔哒个不停,剥得又好又快,不出一刻钟身边便落下了一堆零碎的外壳,而剥好的细嫩松仁则工整地堆在了另一边。
“哟,你这小鸟儿,动作还挺利索。”乐伯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松塔,“这东西剥起来不比杏仁儿、腰果之类的容易,我们每年采的松塔都要送到老谭家,请他们帮忙。要自己动手剥的话,那是麻烦得很呐……”
确实麻烦,不过现在祁砚已经有了松鼠的剥壳技能,再劳动起来可是轻松很多。他们一边摘,祁砚便一边剥壳,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也能够减轻司冬墨带回去的松子的重量,毕竟松塔的大部分重量都在于它的外壳,而不是其中间的松仁。
一行人在山中松林处足足待了四天。临到打道回府前的那个夜晚,他们围着火堆吃着烤鱼、野兔和干粮,喝着山里的泉水,喜滋滋地数着松塔。
“一千一千又一千……”
阿进饶有兴致地拣了两个松塔拿在手里,也不怕外壳扎手,在掌上倒来倒去。他嘴上挂着掩藏不住的笑容,戳了他哥一下:“哥你说,要是我们从松树上摘下来的不是松塔,而是一个一个的铜板,那该有多好呀!”
“嗨!想得美,要是这松树顶上真的长的是铜板,这十里八乡的村民不都跑过来抢,哪里还轮得到你来采?只怕这山坡都要让人的鞋子给踏平咯。”
“唉。”阿进耷拉着脑袋,掂了掂手里的松塔,叹了口气,“赚钱难,赚钱真难!”
司冬墨笑道:“阿进,这松塔虽然不是铜板,但可以换成铜板呀!”
“那倒是。”阿进听他这么一说,盯着松塔又嘿嘿笑了起来,“这松仁的价钱,在干货里算得上是最高的之一,也不枉费我们花这么大的精力专程进山来采。这剥好的松仁,一斤可以卖到好几十个铜板呢!”
“这么值钱啊……那如果松树没有这么高大、难爬,是不是就会有很多人也进山来采松塔了?”
在松林待了四天,这附近除了他们几个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山民前来采摘松塔。司冬墨好奇这个问题,而阿进则露出了略微得意的神情,把松塔扔回到了布袋子里,然后一脸神秘地对司冬墨说道:“墨哥呀,其实这采松子,有了脚扎子、会爬树就不难,但为什么采松塔的人却这么少呢?因为啊,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重要的原因……”
话说一半,阿进又卖起了关子。乐伯干咳了一声:“阿进。”
“哎,爹,你看咱们反正都要走了,讲一讲也没关系吧?”
司冬墨看看他们俩,“到底是什么事儿啊?看你们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难道是很危险可怕的事情吗?”
阿升瞧了父亲一眼,支吾道:“呃……也算是吧。采松子的人面对的最可怕的东西,除了不慎从树上摔下来以外,还、还害怕看到‘松树仙儿’。”
乐伯喝了口水,淡淡道:“也罢,反正……现在那种事儿出得也少了,给你们讲讲也无妨。”
他指了指树顶上方,“以前,这松树林子还没有什么人来的时候,有些树的树顶上会成为碧冠松鹰的居所。那是一种非常凶悍的鹰,浑身是棕红色的羽毛,头顶是碧绿色,个头非常大。而且,吃肉,吃各种小兽,野鸡兔子田鼠之类,甚至是……小孩子。”
说话间,乐伯的夜间熊小呆也从他的包裹里爬了出来。小熊手里捧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松塔,塞进嘴里咬了几下,发现并不好吃,便随手丢在了一边。一抬眼看到司冬墨的头顶上站着一只火红色的小鸟,小熊兴致勃勃地钻了过来,炯炯有神地盯着司冬墨的头顶。
司冬墨随手抱起小熊,让它老实趴在自己怀里,以免突然扑向小鸟。小熊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但又不敢挣扎动弹,只好用小爪爪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衣衫,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乐伯继续讲道:“这碧冠松鹰白天在树林间抓走小动物当吃的,晚上就在树顶的鸟巢里睡觉。可是有一天,有人从山外进来采山货,他们摘野果、挖野菜,还爬到松树上用竹竿子敲松塔。由于害怕自己的巢穴被采松塔的山民打落,松鹰便从树上对人发起攻击,把爬上树来的人推下去,或者用利爪抓伤他们的脸。”
“一开始人们因为怕被松鹰打伤而不敢接近松树,但后来他们摸索到,这碧冠松鹰虽然凶猛,却也有明显的弱点。山下的村子里常种有蛇肚花,蛇肚花的花香对人来说是无害的,然而碧冠松鹰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