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原来此处果然有全真教的巢x。凤尾鹰是被我骑来的,云真子一到,
必定知道
我到了临安城。以后可得万分小心才是。
一边听那老道士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教至丘师祖西行会见蒙古成
吉思汗后,势力大增,道观数千,徒众千万,别说天下各门道派望尘莫及,就连
传承千年的佛门也比不上,只是佛门历史悠久,佛家经典浩瀚如海,为本教所不
及,若能借此机会聚集天下道经,便可与佛门争一日之长短,那时本教一统天下
佛道,就指日可待了!”
那年轻道士喜道:“原来如此,弟子当年果然没选错了道门!”
似乎这话说得过於市侩,那老道士不悦地“哼”了一声,年轻道士忙道:
“师叔……是这里了么?让弟子把门踢开,进去找找,您且坐着歇一歇。”随即
传来破门声,接着是翻箱倒柜声。
我心下着急,园中虽有人来,却不能帮我们脱离困境。等他们找完经书,我
和左小琼都成一堆毛发皮骨了。
两人一隔开,那年轻道士说了句什么,老者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年轻道士忙大声陪笑道:“师叔!这里果然古怪,好像壁板会吸音呢!”
那老道士停了片刻,忽道:“不好!吸音术!……有人在偷听!”
道家的天听术有两种,一种是运功将听力扩展到身周数里之内,所有微弱的
声音能听得清清楚楚。被偷听者难以察觉。另一种是吸音术,将说话者的声音搬
运过来,没有距离限制,却易被同道中人察觉,有点类似此时亭中将他们声音吸
附过来的情形。
一会儿,两个道士从屋子那边出来,在园中游走搜索,那老道士忽道:“亭
中有人!”飞身掠近,在栏杆外站住,喝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小贼,鬼鬼祟祟,
偷听本道说话!”
左小琼喊了一声:“喂!谁偷听你们说话啦!”声音却传不出去,两道士看
样子一点也没听见。
那年轻道士喝道:“小贼找死!我来送你们归天。”似乎急於在老道面前表
现什么,抢先走上栏杆,往亭中近。
我正寻思怎么将两人引入亭中,即使不能助我们脱困,也可拉上两名全真道
士陪葬,稍解心头之恨。见那年轻道士走近,心下大喜,当下装着不屑的神情,
懒洋洋躺着,似乎在嘲笑他们。
那年轻道士却颇为小心,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口中喃喃:“奇怪!”我奋力
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要逃跑的样子,那年轻道士立刻道:“那里逃?!”一近
亭子,被吸力卷进,身子一歪,倒向左小琼。左小琼勉强提伸手推拒,却撑不住,
年轻道士的身子软软地从左小琼身前滑落到地。看上去却像左小琼伸掌将他击倒
了。
那老道士黑须青面,沉声道:“贫道来收拾你们!”飞身而起,身后长剑随
即在手,挥剑向前,一近亭子,大喝一声,翻身倒跃,身在半空,嘿声道:“螺
旋吸劲!果然有些小门道!”
剑势圆转,在极小的动作范围内,便使得呼啸之声大作,但听他断喝了声:
“去!”挥剑横斩,欲切断身前那股吸力。
剑势未落,却听得空中传来“嘶……嘶……”声响,那声音像风吹低哨,又
似毒蛇吐信,虽是轻微,但声线直往人耳孔里乱钻。那老道士“啊”声惨叫,手
中之剑掉入了水中,双手捂着两边耳朵,仰跌地面,在地上不停地扭动挣扎,口
中“呀!……呀!”痛呼,突然站起身,如无头苍蝇般,踉跄着脚步四下里乱撞。
便在这时,远处s来三道白色光点,只微微一闪,光点由小变大,却是三道
人影,停在湖前。其中一人仰首望天,道:“终慢了半步,句儿,你在栏外护法,
我与你娘到亭中去!”
“是!外公!”三人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脆声应道。
“查问一下,那道士为何要坏这阵法!”那人一边发话,一边朝亭中缓缓走
来,一名白衣妇人随在他身后。
那人头顶精光无毛,光秃秃倒似个和尚,却又不着僧袍,脸上肌肤凸硬成块,
目放精光。
容貌虽丑,却精力充沛,神光照人,看上去既似有七八十岁,又似三四十许,
浑身散发一种奇异难言的魅力。
将至亭阶,他向我望来一眼,目光如有实质,乌沉沉的压人。我心里打了个
突,忙将眼儿避开,目光下移,不由一惊,月光下看得分明,他所过之处,留下
一个个足印,全都凸起向上,比周围石块地面高出寸许,足印旁散下些细细的碎
块。那妇人的足印也是一般,全都一个个凸起,只是要浅上许多。
我心下暗自嘀咕,旁人功力再深,也不过是踏雪无痕,或是足印d陷,从不
曾听说有将地面吸凸而起的,此二人一身功法,当真怪异,不知甚么来路?
眼见二人已踏进亭中,却不像我与左小琼一般失去行动的力气,看上去神色
泰然,浑若无事。那老者横看亭内一眼,微微皱眉,手臂下探,揪住倒在地上的
那名全真道士,像丢弃一件碍手之物般,随手向后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