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独一皇嗣的罪名太重,内阁、六部、宗室、民间等各方要求李太后伏罪,不管她历经三朝,是这个皇朝的精神支柱,还是硕果仅存的正统皇室中人。
在李氏生死存亡之时,李香凝站出来,担下罪名。
李太后得已喘息机会,她的支持者抓住机会,给李太后定个管教不当的责名,请老太后回宫规避,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同时,他们请出三法司严审弑君案。
福嘉、三公主等人趁此机会,把池文秋救出景福宫。
她们与秦广陵碰头,一致决定阻止李香凝这个傻女孩为李家送葬。
李香凝态度坚决,并将前次幼帝失踪引得刘皇后、前宁贵妃池越溪同赴死的事,也拿出来作证。李香凝还说,她“谋害幼帝”的动机,完全是为了报复李太后让她失去所爱吃苦多年。
朝庭方面接受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将李香凝定为罪魁,凌迟处死。
后来考虑到她毕竟是名门之后,又是朝庭大员卡留安之妻,刑罚改为赐鸠酒。
宫人递上毒酒送她上路那天 ,天很y,风很重,李香凝雪纱轻轻,香肩挺直,乌发垂地,娇颜冷艳,她轻轻回头看一眼,娥眉香腮如画,身姿袅袅,仰脖将毒酒一口饮下,须臾,嘴涎一丝黑血,缓缓倒下。
众人赶到监堂,抓着监栏啜泣不已。
人群中,卞留安怔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脸白得跟僵尸似的,他获得准许带犯妻回去安葬。卡留安木然地抱起李香凝,静静地穿过人群,走向铅灰色的天幕间,风吹起二人衣衫,沙影迷离,恍错间,二人渐行渐远。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卞李二人。
谁也不知卡留安去向何处,卞氏留安,景帝四年状元郎,与先帝师洛嘉世之子洛江笙、原忠肃公之嫡孙夏侯俊同处一时,因家世衰败而声名不显,被京中人选择性忽视;在景帝八年京师保卫战中一战成名,同年迎娶李太后族女李香凝为妻,博得fēng_liú侍郎美名,主掌大魏六部之一户部,未已,因景帝之故卷入乐安钱庄骗局,一世清俊才气染污名丧失殆尽。
仁帝四年,这位生未逢时的fēng_liú才子随亡妻失踪。
此事略过,魏国幼帝即死,再选一个皇位继承人就是当务之急。
朝中,内阁六部老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一个名字就在他们舌头尖,却没人敢头个说出来。
裴少俊在这群老臣子中算是年轻一辈的,他少顾虑,直接道:“要说血统数继承顺位,前五皇子是再恰当不过的储君人选。”
众臣点头的动作僵在一半的途中,因为他们之前,反对少帝的借口就是身具异族混杂血统不堪继承魏帝位。前五皇子司马昶不偏不巧,就是先帝与胡姬一夜fēng_liú诞下的种。
但是,裴少俊有话,他认为前五皇子的血统再纯正没有。
众所周知的,司马昶是景帝与胡婢翡翠生下的,龙种播下的那一夜,正是皇帝登基后的大婚之夜。
这表明啊,翡翠当时是以皇后的名分承帝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前五皇子还是嫡系,最佳的皇位继承人选。
众老臣个个瞪裴少俊,听这话瞎扯谈的,拍马p也不能乱成这样,整个皇族嫡庶都给弄乱了。若非裴少俊是景帝时期的臣子,若非众人皆知裴少俊和郦山公主严重不对盘,大家都差不多要以为这人给海郦两府收买了。
裴少俊无辜地反问:“诸位同僚可有更好人选?”
朝臣们没主意,却知选别人也活不到头。瞧着景帝、仁帝、幼帝三人的死,死得毫无脉络却又理所当然,有点政治嗅觉的都明白,这后头有鬼。
从来,围绕皇位的争斗,都血腥而y暗的。
三位永居深宫的帝君死得毫无防备,这里面要没有海郦势力在做文章,打死他们都不信。
可有的人还是不信邪的,更是不服气的。像首辅鲍文同之流,他就一百个不赞成选司马昶为储君。
这个太后党的中坚反对的理由是,司马昶已过继给海陵王,不算是景帝之子,没有龙椅的顺位继承权。
鲍文同把这理由一摆,一些老臣深以为然,都说一马不配两鞍一女不事二男,这做儿子也不该认两个老子。而且,断没有把过继掉的孩子再要回来的理。要是照裴少俊的逻辑,把司马昶的谱系重新挪回景帝名下,老百姓也有样学样,那天下lún_lǐ规矩岂不是乱了套,那这天下还怎么管。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把裴少俊压得没话说。
那些犹豫不决要不要支持司马昶的臣子们,听到礼教管束的理由,都缩回脚,不敢再说这事。
的实权人物,邱光仁问道:“云鹤,依你之意,当如何?”
方云鹤做个苦笑为难的表情,得没法时,方道:“其实,鲍首辅所言极是,前五皇子是不当列为人选的。”
裴少俊气哼声,道:“那方帝师倒择个好人选啊,这国可一日不可无君。”
方云鹤也不恼他的无礼与讥讽,继续说道:“既无五皇子之说,所有蕃王世子都有相当的入选机会。还请诸位择出一个德才兼备的明君。”
裴少俊大笑,他直接道:“既是如此,在下就选海世子。邱阁老,你呢?”
邱光仁捋胡须,道:“从诸世子才干与声名而言,海世子确是最合适人选。”
“其实不然,”首辅鲍文同就跟大家唱反调,“镇江王世子宽厚德明,素有贤名,这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