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哥哥点头,阿爹这会儿已经来了精神,立马就找出了老黄历开始挑日子,他甚至在和哥哥讨论着送多少聘礼过去才够诚意。
我耷拉着头,静静的坐在一边,泪水模糊了我的眼。
哥哥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轻扬?”
是啊,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得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的絮儿,我是洛轻扬,是你的弟弟,一个幸福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你也可以放手,大胆的变换方向去走属于你自己的路。
你已经准备好,和我分道扬镳。
我尽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一甩头,奔回房间里,呯的一下关上门。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哥悄悄的推门走进来,想要拉开我的被子却被我死死的拽住边。
哥哥似乎有点恼火,猛的一扯,把被子掀了开来。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这是哥哥第一次这样生气的质问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红着眼睛坐在床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哥哥好像心软了,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耐心的问道:“怎么了?我讨媳妇你不开心?”
我揪着衣角一言不发。
“你要是不开心,我就不娶了。”
我立刻耳朵竖了起来,抬起头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阿爹刚巧走进来,一听这话立刻横眉倒竖,指着我臭骂道:“水生你怎么跟着这个臭小子胡闹?!他小孩子脾气!我明天就跟你去你乌托叔家提亲!”
我一听,整个人立刻焉了。不过听哥哥的口气,完全是因为要迁就阿爹才答应了这门亲事,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看着他一脸成不成亲无所谓的样子,我开始偷偷的高兴。
然而第二天,阿爹果然拽着哥哥,提着酒和r,带上一条崭新洁白的哈达,喜气洋洋的去乌托大叔家登门提亲去了。
令我失望的是,快到中午的时候,阿爹和哥哥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女孩,那女孩低着头,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这女孩是哥哥的未婚妻——西贡卓玛。
她和哥哥没怎么接触过,但是曾经和我一起在村口读小学,读完之后就没,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是平时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和同样不爱说话我更是几乎没说过几句,自然谈不上熟络。
我一下慌了神,刚想逃出门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西贡卓玛——我未来的嫂子环视了一下屋子,目光立刻锁定在我身上。
“轻扬,快来叫你嫂子!”阿爹一看我杵在那里,不满的吩咐道。
水汽氤氲上来,我的眼前又开始模糊。
她笑着朝我走过来,她才比我高出半个头,很显然比我大不了多少。
“以后你嫂子就进门了,不准这么没规矩!”阿爹板着脸对我说。
嫂子?不是还没娶进门吗?这么早就带回家干什么?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哥哥,而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听阿爹吩咐婚礼事宜。
嫂子很乖巧贤惠,立刻去厨房弄了午饭,阿爹和哥哥一边喝酒一边慢慢的商量着要发出多少张喜帖,请多少人,黄道吉日是哪一天。。。
我一个人冷清的坐在那里,嫂子不停的切r给我劝我多吃点,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为什么骗我?我向哥哥投去质疑的目光。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角余光瞥见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困惑的看了看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有!你脸上写满了虚伪!
我埋头默默的塞了一大块熏r,狠狠的嚼着。
我在闹什么别扭?
我突然这样问自己。
哥哥和我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捏造出一些既有的片段,一些信誓旦旦的承诺,我都在别扭给谁看?
原来是这样!
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一切全是我的臆想,是我自己在不切实际的幻想着,能留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永远只有我一个!哥哥对我的保护,对我的感情,对我的承诺,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做兄长的应有的,根本就没有掺杂丝毫杂质。更何况我和他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能做到这样,我却还在苛求更多别的什么感情,到底是谁的错?
如果当初没有他带着我走出那片迷雾,也许我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具枯骨。
但是现在,习惯了他的溺爱,我却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心里永远只能有我一个,甚至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都无法容忍。
我的错。。。
我度量太小。。。
我们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我会和阿兰成亲,然后变成两家人,也许将来我们的孩子们还会玩在一起,可是哥哥永远不会再对我露出那样宠溺的表情。
原来我对哥哥那见不得光的感情,只能一辈子掩藏在肚子里,慢慢的腐烂、风化、消失。。。永远无法说出口。
我没办法像老大那样洒脱,我想,大成哥临终的时候是开心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几乎笑出声来。
“嫂子,你多吃点!这个羊r里面你怎么放这么多辣子?你看,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全家人愣愣的看着我抱着一块羊r大吃大嚼,全都目瞪口呆。
下午,阿爹赶着牦牛带着我们去镇上把先前定做的新桌子和新床给扛了回来,我爽快的推开阿爹说:“阿爹让我来搬!”
开始收拾新房的时候,来我家看热闹的阿兰也跟着我们忙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