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贵族,不屑和皇家联姻,出身显赫,衣食无忧。一个是宰相的外孙女,丈夫赵明诚的长辈同样出了一位宰相,家境优渥。若没有名门家世可依仗,高才如谢道韫、李易安,未必能留下诗作,千载流芳。”
傅云英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凝了秋水的眸子望着傅云章,等着他说下去。
“除非你听我的。”
傅云章笑了一下,嘴角微翘,含笑道。
“二哥想要我做什么?”傅云英没有犹豫,直接问。
傅云章摸摸她垂在衣襟前的发辫,一字字道:“不舒服了要说出来,不高兴了要说出来,高兴开心也要说出来,想问什么问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丝毫隐瞒。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你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那就继续不一样下去。”
最后,他垂眸看向她,目色深沉,“如果再有下一次,以后你就不必去我那里上课了。”
没有料到他的要求是这些,傅云英诧异了半晌,等了半天,没听到他嘱咐其他,确定他不是在说玩笑话,敛了笑容,正色道:“二哥,我晓得了。”
傅云章一笑,拍拍她的脑袋,“好了,郎中说你要修养两天,好好养病。别想上课的事,过几天等你病愈,二哥带你去一趟武昌府。”
“武昌府?”
好端端的,去武昌府做什么?傅云英愣了一下。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走了。”
傅云章故意卖关子,也不解释,起身出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响起傅云英的说话声,“二哥,就算有下一次,我还是能去你那里上课的,是不是?”
他脚步微顿,摇头失笑,转过身,手指对着她的方向一点,故意板起脸,装出生气的样子。
傅云英扬扬眉,“二哥,是你自己说的,要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能隐瞒。”
“是,我的五妹妹。”
傅云章道,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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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英病倒,韩氏愧疚又心疼,从早到晚陪在房里,端茶递水的事不让丫头插手,样样亲力亲为。
如此过了两天,几剂药吃下去,傅云英基本痊愈,头不晕了,也不发热了,想起傅云启也还病着,道:“娘,我好得差不多了,你去九哥那边照看他吧。”
小吴氏仍然没有返家。大吴氏和卢氏觉得这是个让韩氏和傅云启亲近起来的好机会,故意躲开,傅云启的事都交给韩氏料理。
韩氏摇摇头,看一眼房里没有外人,弯下腰,附耳过去道:“你傻呀,你才是我闺女,娘哪能丢开你不管跑去照料别人?而且启哥只是脸上长疹子,不痛不痒的,不需要别人照顾。好几个丫头天天围着他打转呢。”说到这她嗤笑一声,哈哈笑,“启哥比你娇气多了,这么些天不出门,偶尔丫头搀着他到房廊底下走一走,脸上非得罩一层纱挡风。”
说了一会儿闲话,芳岁走进来道:“月姐和桂姐来了。”
傅云英把她叫到跟前,让她张开手掌。
“没事,我都好了,就头一天有一点点疼。”
芳岁摊开手掌给她看几眼,收回手,笑着说。
傅云英生病好几天竟然没人发现,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傅四老爷找孙先生借来戒尺,养娘和房里的丫头都受了罚。管家娘子一个挨一个打手心,大丫头芳岁和养娘张嫂子多罚了半个月的月钱。
傅四老爷觉得傅云英身边的人不够细心,罚了人不算,另添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
芳岁,朱炎,秋实,北陆,春夏秋冬凑齐了。
几个丫头睡一间房,所以屋子暂时够用。不过傅月、傅桂那边也添了丫头服侍,傅云启和傅云泰当然不能落下,内院一下子多了七八个人,陡然显得拥挤起来。
傅四老爷念叨着想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或者搬到西大街去,大吴氏想也不想,坚决反对搬家。
搬家不大可能,不过家里确实快住不下了。等傅云启和傅云泰娶亲,总不能让兄弟妯娌住一块。可惜隔壁也是傅家人,不愿意卖宅子。
傅月和傅桂踏进门槛。身后的丫头一人抱着一只黑漆大攒盒,放到起居内室的柳木圆桌上,揭开来看,琳琅满目各样咸甜果子,云片糕、五福饼、福橘饼、松花饼、冰糖麻饼、桃门枣、翠玉豆糕,栗子、杏仁、榛子、鲜菱角,一大盒齁甜的龙须酥糖。
傅云英请两个姐姐坐下,推韩氏出去,大吴氏和卢氏在那边看着,不能太冷落傅云启。
韩氏笑着和两个侄女打了个招呼,带上针线笸箩,往傅云启院子的方向去了。
芳岁和朱炎斟酸梅汤给众人饮。夏天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不敢吃太多茶。
傅桂坐在鼓凳上剥花生,剥开外壳,细细吹去粉红花生衣,攒够一盘花生米,往傅云英跟前推,她养在大吴氏膝下,习惯做这些伺候长辈的小事,“英姐,你病好了以后是不是要去武昌府?”
傅云英拈起花生米吃,道:“老后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