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医生,住院部11床家属来了,一定要我们医院的负责人出来见他!”从扬声器略带颤抖的声音里,童兵可以想象到值班护士强忍惊惧的样子:“心外科一个医生都不在,钱医生能不能……”
电话是没有气机的,钱枫荷完全没有听出护士话中的哀求:“心外科的病人,我去了也无济于事。”
“可是……可是11床病属他……”电话那边已经快要哭了,然后一阵吵闹声传了过来,现场似乎已经从投诉演变出了一场更严重的闹剧。
“告诉病人家属,我马上过来。”钱枫荷就算再迟钝,也立即判断出情况的严重性。她双手手腕一抖,两根银丝从袖口射出,一根拉开了墙角药柜的橱门,另一根从药柜里头卷住一盒创可贴来。
两根银丝又细又快,在凌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童兵刚眨了眨眼,便看见钱枫荷脸上的青紫已被创可贴挡住。她拢了拢头发起身道:“我下去看看。”
想到殷茹男也在医院里,为了避免意外发生,童兵也一同跟了出去。
通过两栋大楼间的走廊,他们直接从门诊大楼来到了住院部,还没来到发生纠纷的楼层,钱枫荷忽然脚下一停:“我感觉到陈先生的气机,他已经醒了。”
气机感应属于“技心”二道,所以钱枫荷对气机的敏锐程度要比童兵高出许多。童兵立刻收敛起自身的气,由钱枫荷先赶过去,他自己放慢脚步,保持着一种“闭气”状态,谨慎地接近着。
这种“闭气”并非真的静止呼吸,而是尽可能减缓体内内力的流动,而且将自身感知大幅度否定。在这种状态下,即使附近有内功武者,也很难察觉到童兵的存在。但同样,童兵的侦查能力也大幅度下降,在“闭气”状态下,别说是内功武者,就算是原本的听力和视力都会有小幅度的下降。相当于军事中的无线电静默状态,我找不到你,你也别找到我。
但是一提到军事,就不得不给童兵下一个定义:他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者,而是一名特种兵。
这就代表,许多在武学领域受到的限制,往往能在现代军事领域得到解决。
在进入住院楼监控拍摄区域前,童兵取出影铁墨镜带上,在遮住了双眼部位的同时,一部分透视景象也出现在内置光屏上。由于住院部楼层较多,楼上往楼下看会出现许多重叠影像,童兵依然一边观察着陈帅所在的楼层,一边缓慢地接近1114室。
通过tòu_shì_jìng头,童兵发现陈帅明显已经起床,正在自己病房门口来回走动着,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拿不下主意。
“看来是受了初生内力的影响,一直没办法睡好。”看着镜头里熟悉的身影,童兵虽然满腹心事,仍忍不住轻笑道:“你小子,连得个奇遇都这么窝囊。不过有了这身内力,以后总可以强硬些,不必事事委屈自己了。”
见陈帅留在房中没有动,童兵正想继续下楼,却发现在钱枫荷又往楼上走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好像正被她领着走。
童兵躲进拐角后,只见一行人原路返回,又从住院部返回到了门诊大楼。
钱枫荷走在最前头,果然是一副领路的模样;她身边跟着个值班护士,从tòu_shì_jìng角度看,并无法看清人的表情,但小护士的右臂不时抬起抹一把脸,可以想象到她脸上犹挂泪痕的样子;再往后跟着一个小女孩,看身形绝不像是成年人,看她走路的动作游刃有余,双手看似无意间的摆动,却给童兵一种潜在的威胁感。在闭气状态下,童兵无法察知她的深浅,但光从身形动作上看,至少是一名练过功的煅体者——也就是外功武者。
“难道是练武受伤的病人?”
童兵随意猜测时,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门诊楼,童兵也跟了上去,在离开有监控探头的区域后,他索性取下影铁墨镜,大大方方地跟在一行人后面,用肉眼继续观察着这一行人。
很快他辨认出,那个有武功的小女孩并非完全陌生,而是乔蕾在双溪村对上的那名精武门门人,童兵记得在孟筱翎口中,他听到过这女孩儿的名字,她叫做司徒杏儿。此刻杏儿正双手后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钱枫荷的背影,显然这女孩已经看出钱枫荷的内功底子,正用气机试探着她的反应。
“她怎么会被带过来?他们到底要去哪里?”童兵压制着内心无谓的猜测,耐着性子跟了上去。如今陈帅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内功武者,童兵也开始琢磨要改善和精武门的关系,为陈帅今后的前途铺路:“反正接近吴劲隆的任务不急在这一两天,还是跟过去看一下,或许有机会卖个人情给卢谈画、余有田他们。”
童兵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很快看出,跟在司徒杏儿身后的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对。
其中一个年轻人脸带戾气,牢牢捂着右手。虽然隔着袖子看不清,但熟悉骨骼的童兵可以判断,他可能刚刚从脱臼的痛苦中恢复过来,整支右臂还残留着关节归位时的剧痛。这种痛苦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够呛,但这年轻人的表情显然不止于此。从他的眼中,童兵可以看出愤怒与不屑,类似于无所顾忌的神色。虽然还没有到“不顾一切”的程度,却已经可以引起童兵的重视。因为在以往的任务中,童兵见过许多带着这种眼神的人,他们大多是恐怖分子、劫持犯或是自由雇佣兵。可以说,不是对正常社会生活失去兴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