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那件事。
满街的兵士,都给一个女人跪下,足可见她这身份有多要紧。而且带头的那个人,不是旁人,正好是步军统领九门提督刘进,也就是亲自督办此事之人……
所以,印六儿心底的希望,一下就大了起来。
但这事,其实挺棘手。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锦惜,只看见她那雪白的手指,似乎百无聊赖,已将砚滴内的水滴得差不多了。
墨就放在一旁,她又拿起来,慢慢地墨了两下。
“怎么不说了?”
陆锦惜半天没听见声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印六儿似乎有些犹豫。
陆锦惜一催,他才似十分为难又十分难以启齿地开了口:“回夫人的话,如今隼字营招兵,已经有不少人进去了,眼下名额怕是已经差不多满了。小的也想要进去……”
“这不难。”
跟陆锦惜一开始猜的一样,应该是这印六儿想去隼字营,但没有门路。
“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送你进去。回头可以为你写一封荐信,你带着去找刘大人,应该也就妥了。”
话是这么说……
可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
印六儿看不到陆锦惜的脸色,只能带了几分小心,补了一句:“可是……小的也没有能用的户籍。”
“……”
陆锦惜研墨的手,一下就顿住了。
就是她身边的青雀,也不由讶然:“你不是……”
他们是同乡,印六儿怎么可能没有户籍?
陆锦惜不由一挑眉,打量着印六儿的目光,顿时变得带了几分探究,隐隐还有一种看到个狡诈之人的感觉。
什么叫做“没有能用的户籍”呢?
能用。
这意思可就广了去了。
入军伍,自需要户籍登记造册。
步军几大营,查得也就更为严格,没有户籍的谁知道是什么来历,清白不清白?所以一律是不用的。
这印六儿,竟然没有能用的户籍。
陆锦惜不由笑了一声,半开玩笑打趣:“你这是作奸犯科,还是杀人放火?”
印六儿不大敢说话。
陆锦惜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又问道:“那问个直接的,奸i淫掳掠做过吗?”
印六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便与陆锦惜对在了一起。
“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哄骗我,我照旧会帮你。但你最好有本事一直瞒着,不然我有本事为你解决户籍问题,帮你入隼字营,也自然有办法让你现原形从军中滚回来。”
陆锦惜这话说得不很客气。
印六儿听出来了。
他注视着陆锦惜良久,眼底精光一现,摇头保证道:“奸i淫掳掠之事,小的并未做过,还请您放心。”
这话是真是假,陆锦惜当然不知道。
但她回头会找人去求证。
“你说没有,我便这样相信。不过,你想好了要去隼字营?那边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少有像你这个体格就能混出一番人样来的。更何况,如今朝中没有战事了……”
大夏与匈奴议和了。
过不了多久,匈奴的使臣就要来京,前阵听说已经过了含山关。
这一点,印六儿当然也知道。
没有战事,也就没有了快速建功立业获得地位和官位的途径,像薛况这样三五年封大将军,达到人家三五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的事情,是不会再有了。
战争,固然是刀兵场,可也是名利场。
“夫人所虑极是,印六儿也自知以自己的体格,若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也正如您所言,眼下不是乱世……”
“小的没什么本事,但有一颗野心。”
“它告诉我,如今的将便是官。朝堂上刀光剑影,哪里不比边关厉害呢?”
印六儿说起这个,竟然颇给人几分睿智的感觉。
陆锦惜不由看向他。
印六儿换上一脸极有市井气的笑容来,像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涎着脸续道:“您看,小的这样的人,就是混在各处,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岂不是很有混迹在这等千变万化环境里的天赋?万一他日让小的捡着,当了大官呢?”
万一……
这野心,也真是不小。
但竟然很对她胃口!
陆锦惜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探寻,或者说……
评估。
就好像在估量一件货物,到底值不值这个价儿。
“你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户籍问题固然能解决,他日就不会被人翻旧账吗?”
“这个……”印六儿一声讪笑,“小的还真没想那么远。要倒霉,那也是当大官之后的事情了。眼下您看见的小的,哪里有资格为这些事情担心呢?”
那都是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