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有机会能跳出眼下的层次,博一场富贵。
可如今正主来了,他竟莫名觉得自己可能无法从这女人手中讨了好。
想到这里,印六儿眼皮不由得一跳,竟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之前满嘴胡咧咧的脏话不见了,一副恭谨的模样,躬身行礼,虽有些四不像,却还很规矩。
“将军夫人来,小的有失远迎了。小的便是印六儿,您看得起,叫小的一声‘六儿’就成。”
六儿?
她可知道,旁人都要叫一声“六爷”或者“小六爷”的。
陆锦惜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了。
她一笑,俯身将刚才落在自己面前的诗集捡了起来:“是你客气了。这一段时间,都劳你帮忙办着事情,该是我要道谢才对。”
“小的不敢。”
印六儿见她捡书,也不敢阻拦,只是眼下的境地却有些尴尬起来。
“都怪小的考虑不周,这翰墨轩也才盘下来不久,叫他们打扰也没打扫出个样子来。夫人您是千金之躯,小的万万不敢怠慢,要不换个地方,小的给您端茶赔罪吧……”
陆锦惜并没有介意的意思,直接走了进去,只道:“不必了,就这个地方挺好的。我并没有打算留很久,三两句话的功夫,你也不必很紧张。”
不必很紧张?
印六儿还真轻松不起来。
三教九流他接触多了,有些有本事的也见过。但像这种朝廷诰封的一品夫人,传说中的大将军夫人,他还是头一次与见。
这是住在京城内城的贵人,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够得上的。
尽管曾为这一位夫人给宋知言送过信,但印六儿半点不觉得这有什么。大将军夫人的品行,与他毫无干系。
他想搭上陆锦惜,看中的当然是她的身份,和背后可能代表的能量。
见陆锦惜进来,甚至开口说了不介意,印六儿也不好提出换地方。
屋子内外有屏风隔开。
墙上挂着不少的命人字画,一张圆桌上则摆着诗集,靠窗不远处还摆着书案,笔墨纸砚都有,应该是供人写写画画的地方。
角落里,则放着一口打开的大箱子,里面的书卷都有些受潮。
想必,这就是刚才印六儿破口大骂的原因了。
陆锦惜扫了一眼,也就随手把手中的诗集给扔了进去,顺着博古架的边缘,就朝靠窗的书案走去。
印六儿跟上来几步,看了旁边青雀一眼。
青雀没有说话。
印六儿于是躬身道:“前阵子都是小的闯下大祸。本是准备在宋大人出宫的时候,伪装家信送出,但那时永宁长公主的车驾经过。那个驾车的侍卫,也不知怎么就一眼看出小的有不对来,将小的拿了,搜出了您那一封信。”
驾车的侍卫?
陆锦惜脑海中,于是浮现出了当初扶永宁长公主下车的那个人。
“这件事已经解决,你虽有处理不妥的地方,好在将功补过。最终运气不错,也没酿成大错,也就不必跟我说什么负荆请罪的话了。倒是后来叫你又送了一封信,怎么样了?”
印六儿只觉得眼前的陆锦惜,很高深莫测。
永宁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撞破了这件事之后,陆锦惜竟然安然无恙,且事后还给他送了一封信,让他交给宋知言。
如今还问起……
人家内宅中的事情,印六儿可不敢多问。
他心里一思量,斟酌着用词,便开口回道:“宋大人跟往常一样,不过接信有些忐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后面几日,也再没有回信送过来。这几天小的着意打听,倒听人说他在酒馆青楼里出现过几次,也不干别的,就喝酒,像是……嗨,反正小的也不很清楚了。”
他消息来源虽然多,但宋知言这事,有永宁长公主那边发现的前车之鉴,到底不敢打听得太露骨。
反正青雀当时说了,这是最后一封信,所以他不打听才是正经。
陆锦惜听了,却是心中一叹。
就喝酒,还能是什么样?
印六儿这话没说完,却跟说完了没区别。
宋知言,宋伯羡。
原本就是一桩孽缘,到头来还是两边伤心人罢了……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只能说包办婚姻害死人。
书案上放着一只祥云纹水滴状的砚滴,看着精致而可爱。
陆锦惜拿了起来,便向那一方砚台上滴了几滴,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往后这件事就是结束了,你只管把它烂在肚子里。还是说说你的事吧。青雀说你有些着急,好像是因为隼字营招纳新丁?”
一提到这个,印六儿便是精神一震。
但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
他费尽心思,这已经等待了有小半年了,一开始其实还没怎么怀有希望,不过想要试试。
可直到前几天,他听说了长顺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