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控制地满眼上来,只有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内才能让她保持最后的冷静。
“我应该还没告诉你吧,我为什么要乔装成男子。”卫简深深地窝在被窝里,由着沈舒南这个病号给她掖紧了被角,只剩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说话的气力都有些不足了,脸色看起来比沈舒南这个染了疫病的人还要苍白两分。
沈舒南伸手将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拨开,手指流连地缓缓掠过她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轻轻嗯了一声,“是啊,我们还没有时间好好地说说话。”
“嗯,你的手温温的,很舒服。”卫简闭着眼睛用脸颊蹭了蹭沈舒南的手指,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浓重的悲痛,“我爹的手也是这样,暖暖的。不过你的手指又细又长,还很光滑,我爹的手掌却是又宽又大,一巴掌能盖住我的脸,手上还有厚厚的茧子,一蹭扎脸得很……”
沈舒南侧躺着,静静地聆听卫简几乎是潜意识地喃喃说着有关威远侯的记忆,随着她的声音渐渐低弱,最后沉沉睡去,慈父威远侯的形象却在沈舒南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
忽的,房门被轻声地推开,沈舒南坐起身看去,两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随之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嘘——是我,林泷,不要吵醒她。”
第105章
林泷话音未落,卫简已经睁开了眼睛腾地坐了起来, “师兄, 你来啦!”
“是啊是啊,我这一路可是马不停蹄, 连停下喘口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呢!”秦安将房中的烛台都点亮,林泷一眼就看出卫简脸色的异常, 顿时沉下脸几步走上前掀开被子捉着她的手臂就将衣袖给撸了下来,瞬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能滴下水来,咬着牙低斥:“我看你这滥好心的毛病是没得治了!”
林泷骂得隐晦,卫简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咧着嘴用眼神指了指睡在床铺里侧的沈舒南:“师兄,你现在可以随便骂, 我已经跟他交代完老底儿了!”
林泷险些被她这副模样气个仰倒,愤愤然地冷哼了一声,随手从衣襟里摸出个小瓷瓶扔给她,然后一巴掌把她拨拉过去,示意沈舒南伸出手。
林泷一来, 卫简顿时心里有了底, 见他要给沈舒南看诊, 作势就要下床给他腾地方。可刚把腿从被子里抽出来就被林泷恶狠狠瞪了一眼,“老实躺着睡觉, 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从小到大, 他们师兄弟两个,哦, 应该说师兄妹两个,交锋无数,看似卫简占据上风将林师兄给压得死死的,实则不是。只要触及到了林师兄的逆鳞,别说是卫简,就算是林神医,也要被林师兄的王霸之气秒掉。
好巧不巧的,卫简放血就是林师兄的逆鳞之一。
看着二话不说就钻进被窝里乖乖躺着的卫简,沈舒南默默在心里给林师兄竖了个敬佩的大拇指。
林泷坦然享受着师妹夫敬佩的注目礼,起手探上了沈舒南的手腕。
房内一时间再度陷入了静寂,向来存在感颇低的秦安已经自发到院子里重新熬药了。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自己带了药材,用的自然是林泷独创的药方,之所以没有飞鸽传书告诉卫简,是因为熬煮过程中有几味药的火候把握非常严苛,只能由他亲自来。
卫简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目光却紧紧盯着师兄越发深沉的脸,刚安定了不少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好一会儿,林泷终于收回了手,卫简忍不住问道:“师兄,怎么了?”
“从面色和表面症状来看,他的确像是染上了疫病,可从脉象来看,又有些微的不对,更像是中毒。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你的血对他们来说才会如此有效用。”林泷站起身,道:“你们老老实实休息,我让彭林带我去瞧瞧那个最早发病的人,稍后药熬好了再给沈家小子送过来。”
沈舒南满怀感激地道了声谢,林泷倒也没客气地承下,视线一偏见卫简满脸不认同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还只是我的猜测,一确定我就立刻告诉你,这么多年你都等下来了,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隐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扯动着手腕上的伤口带出阵阵细密尖锐的痛,卫简咬了咬牙,“有劳师兄。”
林泷面色稍稍缓和,淡淡嗯了一声,出门时不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沈舒南没有开口问什么,片刻后,卫简发觉自己在被子里的拳头被轻轻包裹住了。握紧的拳头缓缓打开,舒展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卫简用另一只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多半张脸,一张口声音闷闷地从被子下传出来。
“二十年前,我爹奉命出兵漠北,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将龙丹部的大军驱逐至草原深处,漠北汗廷为表诚意,与大虞互递了十年停战的盟约,梁首辅上表为我爹请功,称为这一战开启了大虞北境真正的安定局面。皇上甚至连封赏的诏书都加盖好了大印,可就在我爹启程回京述职受赏的路上,途经藏良山下一个小县城时,竟染上了疫病……”
沈舒南蓦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