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自聂云央走后就一直神色恹恹的,单手撑着下巴,只楞楞的看着院子里的几丛金黄色的秋菊发呆。
她有些不愿意去想以后,可是聂云央几番提起,她不得不想。
那个对她温柔至极的男子,将来的某日也会对其他任何的女子说一样的话,一样的眉眼含情。
叶绾只觉光想,便心如刀绞般难受。她甚至觉着要不要将这段情爱葬送在萌芽阶段。
“小姐,云央小姐的宴你还去不去啊?”隐逸提醒道。
叶绾抬眸看着天边的晚霞,映着半边的天空染了红。
“去吧。她既如此盛情,我也不好太过。”叶绾轻叹一声道。
私心里她是不愿去的,聂云央这个人虽然对人总是未语先笑,只是这绵里藏针的人,她可不愿深交,着实费神。
“小姐既不愿去,不去便是。依着小姐的聪慧,随便找个理由推了便是。”隐逸狐疑着问道。
叶绾无奈的笑道:“你端瞧着她那人,是好相与的吗?若我今日找了理由不去,只怕她隔三差五便要来烦我,索性今日答应了便是。”
隐逸点了点道:“小姐说的也是。只是奴婢可不喜欢她这样的笑面虎。”
叶绾轻叹道:“谁说不是呢?”
隐逸又伺候着叶绾洗漱换衣,临走时又拿了件披风,秋来夜凉如水。带着防寒也好。
这些事从前都是福安负责的,自打福安死后,一向不爱在这些琐碎事情上用心的隐逸,也渐渐地留意了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云鹤楼,建在护城河畔,推开三楼雅间的门窗,看着一轮圆月自河面升起。
皎皎月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天空上的圆月与水面上的圆月交相辉映,倒是别具一番景致。
聂云央早一步到了云鹤楼,神色幽怨的盯着平静的湖面。
“姐姐真是好兴致,站在窗边是在欣赏夜景吗?”叶绾笑着道。
聂云央将眼里的恨意藏进眼底深处,转身又换上笑脸道:“妹妹可算来了。若是再不来,姐姐可要亲自去请了。”
“岂敢劳动姐姐大驾,姐姐如此盛情款待,妹妹哪有不来的道理。”叶绾笑着回道。
“妹妹合该如此,咱们姐妹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若是太过客套,倒显得生疏了。”聂云央迎着叶绾落座。
叶绾透过四四方方的窗看着远处暗夜里的一轮圆月。
花好月圆人长久。此时有桂香隐隐,圆月当空,只是不知这人能不能长长久久呢?
“姐姐说的是。只是这一家人?妹妹不是太明白。”叶绾回道。
聂云央挑眉笑道:“难道妹妹对殿下无丝毫男女之情?”
叶绾垂下眼帘道:“妹妹所求只是一世一双人罢了。”
聂云央暗道,一世一双人?来日他成了出云的王。不还是照样三宫六院。
“妹妹切莫有此想法,到最后伤的还是咱们女子罢了。可怜天下女子皆痴心。”聂云央轻叹道。
话语里的几分落寞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叶绾而叹。
“妹妹不比姐姐名门闺秀,自小野惯了。最是受不得拘束。”叶绾意有所指的回道。
聂云央暗道,这做样子给谁看呢?于是故作惊慌道:“妹妹切莫这样想,没的殿下又要以为是姐姐我善妒,容不得妹妹呢?你可不知道,上次姐姐头次见妹妹与殿下时的恩爱场面,一时失控,可是被殿下数落好些日子呢…”
叶绾回道:“姐姐乃相府千斤,身份高贵。将来可是要做福晋的,所以殿下要求高些。”
聂云央笑道:“那就托妹妹吉言,若真是如此,姐姐倒是安心不少呢。”
说着举起手中杯子道:“这是云鹤楼的果酒,味美甘甜。姐姐敬妹妹一杯。”
叶绾也举起杯子,看着聂云央喝了,才小口抿了些。
一番下来,倒也是宾主尽欢。只是这表面的欢乐,都是二人尽心维持着的表象罢了。
云鹤楼外,叶绾看着聂云央上了马车后,才揉了揉额角。
有凉风拂面,吹散了脸上的热,叶绾只觉凉爽惬意。
“隐逸,你让马车远远跟着,你陪我走走,醒醒酒吧。”
隐逸抱怨道:“这个聂云央也真是的,还说果酒不醉人。”
“她也是个伤心人罢了。”叶绾回道。
否则聂云央也不会将自己灌醉了。
她虽不知道聂云央此番如此“礼贤下士”的对她抛橄榄枝。
还是真如她所言,为讨司马烈欢心,所以才想要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隐逸冷哼一声道:“她算什么伤心人,我看她笑了一晚上,都替她累的慌,也不怕把下巴给笑脱臼了…”
叶绾咯咯的笑着指着隐逸吐着醉话道:“隐逸,你如今的样子,可越发像福安了。”
气氛突然静默,隐逸感叹福安若还在,定会嘲笑她变的婆婆妈妈的。
“小姐,天气凉了。”隐逸将披风披在叶绾肩上。
叶绾轻声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她该说的,对福安,对隐逸。
吹了些夜风,叶绾的酒气散了些,神思也清楚了些。
“隐逸,许久没见师傅了。他最近还好吗?”叶绾问道。
她有些想要逃离,与其将来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不如及早抽身也好。
隐逸眼神闪烁的回道:“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少主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叶绾笑道:“隐逸,我从来都不问师傅的真实身份,也不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