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道:“记牢你这句话。”又迟缓道:“要是哪里需我帮你,直说无妨,我总是希望你好好的,小丫头。”
“不用,我自己可以。”景秀噙着笑摆了摆头,有些事,只能自己做,旁人帮不了。
见她口吻坚定,邵谦这才放松下来。
两人又细细碎碎的说了会话,邵谦说要给她检查后背上的伤,景秀吓了一大跳,连忙拒绝:“那两个妈妈我都认识,她们没下重手,是我自己比别人怕疼罢了。”
邵谦黑沉着脸道:“我见你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还以为把你骨头打折了。”
“这不是为骗走那两位妈妈吗?”景秀生怕他执意要看自己伤口,脱口就道。
邵谦听出些眉目,继而好笑道:“难不成你是知我要来,把那两个下人撵走。”
景秀讪讪而笑,马虎的点了点头。
邵谦笑意愈浓,见她的双颊在烛火的映照下红扑扑的带着霞光,就像是行军饥渴时遇山间熟透了的果实,让人忍不住想采撷……
“你说说看,你怎地知道我会来?”邵谦恍惚的看着她的脸颊,不觉说出这句。
景秀愕然,半天才回过神,小声地恭维道:“大人英明神武,又消息灵通,神出鬼没,自然无所不在。”
这句话逗的邵谦笑声清澈郎朗,他道:“我最不爱听那恭维的话,只是头次从你嘴里说出,倒是好听。”他又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来,放在景秀手里:“治疗伤口良药,记得让下人给你涂上。”
景秀接下了,见得外头夜色正浓,催促着他道:“过会有妈妈们回来守着我,你快走吧。”
邵谦笑意收起,淡淡“嗯”了声,知不好久留,让她紧张,便松开了手臂,扶着她去坐下,又叮嘱她道:“你母亲中毒的事,不是小事。按律法,该直接送去牢狱审问,却只是让你在这受罚,也是不想将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要是传到京城,传到孝廉公府的耳里,命就难保了。知道吗?”
景秀感激他提点,郑重点头道:“我明白。”
“还有。”邵谦还是挂记着道:“一旦有危险,立马派人支会我,你的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允许,谁都夺不得!”
景秀心口一热,几欲热泪夺眶。
无数次想过放弃,但却发现内心有诸多不舍,不舍再也听不到他嘴里喊着“小丫头”,不舍他怒眉瞪目的望着她,不舍他又温情脉脉怜惜她……
每每想到那些,她心口便揪起来的痛。
邵谦抬手,划去她眼角点点泪光,温和了语气道:“哭什么,傻丫头。”
景秀的热泪终是落了下来,落在他指尖,他轻轻捻去,苦笑道:“莫哭了,你哭起来的时候,像是雨打荷花,任何男人见你这样,只怕心都碎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跪在地上,便是哭成这模样,日后莫再哭了,特别是在男人面前。”
景秀泪睫盈盈,听着那番话,忍不住破涕为笑。
他已站直了身子,凝神细听后,警觉地道:“有脚步声来了,记住我的话,不要让自己有事。”
景秀点头如捣蒜。
邵谦这才安心,敏捷一翻身,从窗外跳出去。
景秀以袖子点了点眼角的泪,哀伤的神色好久已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沉缓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微弱的光线中,景秀可看到那身碧水天清色的衣袍浮动,她举目望去,看到大哥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进屋第一句是:“六妹派人请我来,是有什么要交代?”
景秀听着他清冷无波的话,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顿住脚道:“大哥,给母亲下了两种毒?”
傅景荣没有想到她一张口会问这句。
但想到此情此景,是该有话直说,不必多谈其他事。
见他沉默,景秀心中已了然:“也就是早在我给母亲绣的暖膝里头,放了藜芦草药,大哥就预备着给她下毒,诱她头风发作……”
“六妹把话摘的太干净了。那藜芦草药不是我放进暖膝里,而是你,我以为是你本就打算让母亲头风发作。”说着,叹气道:“六妹真的让我失望,你一心要回府报仇,可总是临到关键时刻就退缩,到底说你胆小,还是说你无用呢?”
景秀苦笑一声,目光若有若无的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