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事到临头,廖婆婆忽然意识到这个最根本的问题,试问,是不是有点晚呢?
然,男子的回答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说,“婆婆请放心,我在信城已经没有亲人了,且随时可以结束掉那边的产业,永远留在清城。”
“当真?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们芷衣而背井离乡?”廖婆婆有点不太相信。
“是的!”耀琛没有诅咒发誓,而是以坚定的眼神回望着,希望对方能够从他的目光中读见他的心意。
“那好,芷衣那里我来说服,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廖婆婆拍了拍胸口,转身离开。
耀琛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尽管女子未必能听老妇人的话,但,这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外面的雨势变大,原本就寥寥无几的行人瞬间跑没了踪影。
耀琛望着连天接地的雨幕,思绪飘回了多年以前。
在皇陵寒风中的惊鸿一瞥,她就烙进了他的脑海。
那时,她是刚刚回宫的弃妃,是辛狄国皇帝不要的女人,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她圣洁无比。
之后,他在家宴上初次见她,那是他们的正式见面,近看第一眼,便惊为天人。
她不是那种貌美不可方物的女子,但她有一股子别人没有的劲儿,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就是吸引他的目光。
那时候,他已经知晓她是皇兄的女人,可还是按捺不住地喜欢上了她。
甚至,当皇兄立意要帮他指婚的时候,一向听话的他竟婉言相拒,而且他的理由竟是为了自由自在,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为了能够再见到她,他便经常进宫,连对远游都没有那么高的热情了。
终于,他们见了面。
那是他在宫中游走了好久的结果,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心情。
她独自一人,要去新阳的朝云宫,这明明应该让人生疑的事情,他却不仅不问,反而还走小路送她过去。
送完她,他就在原处等着,——不去窥视她的秘密,就傻傻地等在原地。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她往回走。
彼时,天色已黑,拥有龙氏夜视能力的他,看到她踟蹰着不敢走小路也不想走大路,便及时出现,再作一次雪中送炭的人。
果然,她很高兴。
他们走在了小路上,他甚至借机挽了她的柳腰、牵了她的小手。
她的柳腰是那么的细柔,仿佛无骨一般,在他的强劲臂弯里,荡啊荡。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绵柔感受,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可那些与女人交缠的过往,不过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宣泄。
只有她,给他不一般的感觉。
至今他还记得她的小手冰凉,触上去,就让他有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而她言辞之间表露出来的不凡气度,更是令他刮目相看。
苍域国的女子,大多是庸脂俗粉,不仅没有主见,在对事物的看法上更是毫无见地可言。
而她是鹤立鸡群的一个特例。
一厢情愿的惺惺相惜之感令他对她的好感一度攀升到了无与伦比的境地。
但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思是毫无所知的,或许,她只把他当作了一个“好心人”。
那次由他精心制造的“巧遇”结束后,他再也没能跟她见面。
但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消息。
有时候他在想,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这辈子能够牵一次她的手,对他来说或许已经足够。
大概,也只有皇兄那样的一国之君才能够配得上她。
果不其然,在各种纷纷繁繁的传言中,她怀孕了。
尽管她一再否认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可皇上还是册封她为禾妃。
从这个名号里,耀琛能够感受得到皇兄对芷衣的爱,——禾字,不就是穆字的左半边吗?皇上的意思是,芷衣注定了是他的一部分。
虽然心痛如绞,耀琛还是为芷衣高兴的,因为皇兄不会随意对一个女人这般好,想来,能够得到这位九五之
尊的爱,芷衣应该会很幸福吧!
然而,后来发生的许多事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皇上又纳娶了新妃。
这是让他难以接受的。
他曾想,等芷衣生下了孩子,如果她对皇上彻底失望、不愿留在宫中,那么,他愿意涉险带她和孩子离开,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跟她过完这辈子。
可是,巨大的噩耗传来,就在新妃暴毙的当天晚上,女子竟然早产血崩而亡。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坚决不信,直逼得报信儿的人一遍又一遍重复了好多次,他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她已经离世的消息。
那段时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自责和懊悔这两样情绪交织在一处,折磨着他。
他认定了,如果早就向她表白,或许可以带她离开,那么,她就不会惨死。
宫里的太监和婢女间都传开了,说御医看见被废的禾妃娘娘时,她整个人都浸在血泊之中,可以说,浑身的血液都淌光了。
他没能亲眼看见那凄惨的一幕,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会把她临终的惨状想得极尽可能地悲戚。
几乎一整年,他没有出宫游历。
差不多每个夜晚,他都会到他们走过的那条小路上逡巡行走,风雨不误。
有几次,夜行的宫人们看见了他恍惚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