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清城,慕雪回春医馆。
芷衣想教训冬儿,却被廖婆婆给阻拦,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拿她们没辙。
如果再争执下去,廖婆婆就会义正言辞地跟她说,“冬儿是老婆子我给接生的,你无权打骂他!”
听这话茬,她这个做亲娘的十月怀胎、豁出性命生下孩子,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姐,冬儿已经很听话啦!你不要对她太严苛……”连虹彩都站出来帮冬儿说话瞬。
芷衣恨恨地盯着冬儿,“你行啊你!整日里对姥姥和虹姨甜言蜜语,到了关键时刻,她们是真护着你啊!你等着,现在我收拾不了你,将来收拾你媳妇儿!”
冬儿的小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娘放心,将来我一定娶个乖巧的媳妇回来给您虐.待着玩!鱿”
廖婆婆和虹彩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芷衣,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这可不是我们教的啊!”
芷衣不理她们,顾自回了后宅。
冬儿还算听话,只是偶尔太皮了。
芷衣相信,只要她尽力去教育,这孩子一定差不了。
有了廖婆婆这个姥姥、虹彩这个阿姨,她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便倾向于男性角色,在既当爹又当妈这个任务上,更多时候,她像个粗中有细的爸爸。
今天,冬儿不过是写错了几个字,她故意呜嗷带喊,树立自己的“彪悍”形象,可谓用心良苦。
其实,芷衣是很心疼这孩子的,尤其是,孩子不经意问起父亲的时候,就更让她觉得心塞。
但她知道,若她整日里做出悲悯的样子,孩子耳濡目染,势必会变得敏感脆弱,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现在,冬儿虽然也会渴望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拥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父亲,但,更多时候,他都十分懂事地不去追问关于父亲的故事。
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心智达到这种程度,已属不易。
这让芷衣稍感安慰。
世上有哪个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这不,回到后宅她就着手给儿子做弹弓,——这是冬儿背熟上百个中药材名字应得的奖励。
芷衣不怕孩子淘气,甚至愿意让冬儿各种“惹事”,她都可以去帮忙“摆平”,顽劣总比自卑怯懦甚至是自闭无语强。
她觉得,小孩子只要教育得当,做出来的坏事也是有限的。
做弹弓叉的时候,她削得格外细致,不想留下半根毛刺,那样会刮伤孩子的小手。
然,刚绑好牛皮筋的一端,正要绑另外一端的时候,冬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啦,您快去前院瞅瞅吧……”孩子的小脸儿跑得通红,小肩膀耸着,大口喘气儿。
芷衣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再急的事儿也不能这么跑啊!”
冬儿见娘亲坐着不动,索性扯起她的手臂,“快点吧娘,要出人命了……”
人命,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遂,芷衣赶紧放下弹弓半成品,随冬儿奔往前院。
刚走过月亮门、进到大堂里,就看见布帘子那侧围了好几个人。
快步上前,见病患已经被安放在了小床上。
“什么状况?”芷衣没有丝毫的怠慢,首先询问接诊的虹彩。
虹彩正要回答,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却抢先开口。
“叫你们医馆的大夫出来,赶快!”颐指气使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讨厌。
芷衣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我就是医馆的大夫。”
那人一愣,“你?别开玩笑了!赶快让你男人出来,给我家公子看病!”
芷衣没有再理他,也没有再询问虹彩,而是着手望闻问切。
她翻开了昏厥男子的眼皮,查看瞳孔,见有放大的趋势,心想有点不妙。
这个当口,那个质疑她的男人又开始横加干涉,扯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开。
“让你们医馆最好的大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虎着脸嚷嚷,怒火将要开始熊熊燃烧。
芷衣站稳脚步,扭头看着他,“我是这家医馆内唯一的大夫。告诉你,如果你再耽搁下去,他的命就没了!”
男人半信半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但见他的身子已经开始一阵儿紧似一阵儿地哆嗦,眼看就要达到了痉.挛的程度。
“赶快让大夫给他看病吧,否则这人真的要不行了……”虹彩跟着劝道。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脚夫,“你们这里还有医馆吗?”
带头的脚夫摇摇头,“这里是整个清城最有名的医馆了。你们相信神医娘娘吧,她若是医不好这位公子,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没用的!”
男人听了,又望向芷衣,“我警告你,如果……如果治不好,你就等着陪葬吧!”
这话说得
蛮不讲理,治病还治出错来了?怎么治不好就得陪葬呢?
芷衣没回应,上前两步,到床边,为病患把脉。
“中毒了是吧?”转头询问不讲理的男人。
男人点点头,似乎开始合作,“是的,在山里游玩的时候,被蛇咬了。”
“伤口在哪儿?”芷衣低头打量着,想寻找伤处,却在病患的腰间看见了一样儿不同寻常的东西。
没等她多想,男人已开口告知伤口位置,“在小腿上。”
芷衣看了虹彩一眼,虹彩马上去拿来剪刀,帮忙把病患的裤管剪开。
小腿露出的那一刻,芷衣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她的反应,身侧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