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挥背病患来医馆的脚夫们,让他们再把病患抬走。
“如果你想让他死掉,就抬他走!”芷衣冷冷地昂首,“我敢打赌,一出医馆的门,他马上就会咽气!”
男人听了,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倒是那几个脚夫,十分信服芷衣,不肯上前抬人。
“成大夫的医术精湛,你就相信她吧!她说这人要不行了,就是不行了。她要是肯收留你们,就说明她确实有把握医治。我们不挣你的钱了,来时的脚费我们不要了,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带头的脚夫说完,转身冲芷衣鞠了一躬,然后,领着其余几人离开了。
“还不想让我给他治伤是吗?”芷衣望着傻愣呆立的男人,问道。
男人蹙眉想了想,“眼下走也走不了,就许你试试吧!如果你治不好,陪葬是免不了的。不,不止你,你们医馆的所有人,都得死——”
芷衣没空搭理这人,让虹彩去把药箱拿来。
然后,她自己着手检查病患腿上已经开始发青的伤口。
待到虹彩拿来药箱,一直在跟前站着的冬儿乖巧地从里面取出了针包,递给娘亲。
芷衣看了儿子一眼,在他的小脸上啄了一下,以示表扬。
随即,芷衣凝神静气,拿出一枚枚银针,封住了伤口周围的穴位。
九枚银针,光芒闪闪,轻轻摇颤。
观察了一会,直到确认穴位被封住,芷衣往旁边伸着手,“刀。”
俄而,一枚消过毒的柳叶刀便递到了她的掌心。
手握刀片,芷衣仔细查看伤口的切入方向,紧接着,果断地把刀锋压在了上面。
“你要干什么?”那男人又开始出来阻止。
这次,没等芷衣答复,冬儿几句话就把他给呛了回去。
“干什么?他的腿被蛇咬了,那块肉上全是毒,如果不把带毒的皮肉割了,毒素还会往全身蔓延。如此简单的道理,连我这个小孩都懂,怎么你还会不知道呢?”小嘴“叭叭”地说完,以极其鄙视的目光剜了男人一眼。
“你个小孩,懂什么?”男人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可是很没底气,声音便小了许多。
芷衣没有理他,继续给病患清理中毒的皮肉。
几刀下去,腐肉完全清除,周围再无发青的皮肤。
但是,她还不放心,几度清理完刀口渗出的血液,又观察了好一会。
“姐,是不是……”虹彩担心地问道,还没说完,就见芷衣准备低下头去。
“娘,不可以——”这时,冬儿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是虹彩的喊声,“不要啊姐——”
然,她们还是没能阻止成,芷衣已经低头把嘴巴覆在了病患的伤口上。
连续吸了三口血,芷衣顾不得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又仔细看了一阵儿伤口。
之后,让虹彩取了解毒的药粉来,给病患敷上。
敷好了药,把银针一枚枚取下。
“好了吗?”男人急不可待地问道。
芷衣摇摇头,“不行,得等。如果运气好,很快就会醒来。如果运气不好,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男人这回又开始发飙,“肉都给剜了,怎么还要靠运气?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女人!”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娘骗人?你这个该死的大人!”冬儿忍不住还嘴。
“小兔崽子!竟敢跟我这么说话……”男人摆出凶相,威胁道。
“你才是小兔崽子!这个世上,除了我娘,没人可以这么骂我!”冬儿叉着腰,一副好斗的样子。
“冬儿,不可以如此!”芷衣摸了摸孩子的头,把他推向虹彩,“去,跟虹姨收拾刀子去!”
“姐,你还好吗?”虹彩很不放心,不肯离开。
芷衣施以安抚的眼神,“无碍的。带冬儿离开这儿,去!”
虹彩知道芷衣是怕冬儿再招惹那个不讲理的男人,天晓得这人会不会再跟孩子龃龉,让冬儿远离危险总是
好的。
遂,她便收起药箱,带着冬儿往药柜那边走去。
芷衣又为病患把了脉,确认毒性没有再蔓延扩大,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要知道,这个人中的毒可不是一般的蛇毒,而是一种叫做“含笑”的蝮蛇蛇毒。
这种蛇之所以叫“含笑”,是因为它有着玄妙的毒性。
当年,成父为了制药,研制过各种毒蛇的毒液性质,这其中就有“含笑”。
“含笑”的毒性其实并不是最强的,但它却是最奇特的,那就是,一旦中了这种毒,第一反应并不是身体麻痹,而是心情愉悦。
就好像吸食了毒.品之后,整个人都会变得亢.奋,从而产生一些幻觉,令神经得到暂时的欢愉。
这“含笑”的毒性跟毒品有相似之处,它会让人心生喜悦,然后,在快快乐乐的心情中走向死亡。
通常,中了“含笑”之毒的人,在临终前都会嘴角噙笑。
如果还没有现出笑容,那就说明这人还有救。
而刚刚,芷衣只在病患的一侧嘴角发现了若隐若现的微笑,便说明,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如果施救得当,可能会活过来。
每次诊病,芷衣都抱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不管是多么蛮横无理的病患,她都竭尽全力医治。
这次也不例外。
无理男人还在一侧不停质问,芷衣充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