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一时无处可去,被吴承水一瞪,缩在玄甲兵士背后。
殷元昭待他们坐定,道:“昨晚王刺史说曲莹儿之死,乃是自杀身亡。本王若只听信片面之词,未免不公,也有负陛下重托。因此有意在公堂重审,可否?”他虽是征询,语气中却容不得不应。
王宪道:“王爷按律而为,实乃我等之典范。”
殷元昭也不与他多话,朝身边示意,一人高喊道:“来人,传相关人等。”立时便有黑衣兵士带着一对夫妇入内。
两人四十上下年纪,走进公堂两股战战,眼神不断乱瞟。昨夜他们本在家中安睡,谁料后半夜来了几人,说奉刺史之命,请他们上公堂问话。他们心知是因曲莹儿之事,即便事发之后刺史府频频来人对好说词,仍是掩不住惊慌。方才候在外面,才得知公堂之上坐的竟是王爷,心中更为害怕。
王宪朝汪集看了一眼,汪集颔首示意他放心。王宪这才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胸有成竹地呷了一口。
“草民张兴拜见王爷。”“民妇陈氏参见王爷。”两人战兢兢地下跪叩拜。
“不必多礼,今日只是例行问案,起来吧。”殷元昭冷眼看着堂下两人,问道,“曲莹儿是你们什么人?”
张兴夫妇软着脚爬起来,陈氏扯了扯张兴,示意他说话。张兴张口哑了半天道不出一句。陈氏无法,横眼偏过去嫌他无用,自己上前强撑着道:“莹儿是民妇的养女。十年前有一个姓曲的男人找到我们,说想把女儿寄养在民妇家中,每年会给民妇银钱,只求民妇好生待她。”
殷元昭示意书吏记下,又问:“既是如此,她为何又到了王刺史府中呢?”
陈氏答道:“去年冬天,民妇的儿子要娶亲,无奈彩礼不够。我当着莹儿的面埋怨过几句,没想到她就记在了心上,没过几天给了我们二十贯。我们这才知道,她进了刺史府。”她想了一想,缩着头补充道:“莹儿那丫头主意多,又不是亲生的,不好管。”
“你们这样做,难道没想过曲如风前来要人吗?”
陈氏支吾着小声道:“他来时不定,我们想着,那时候莹儿说不准就自己回来了。”
“荒唐!”殷元昭喝道,“曲莹儿年纪小,难道你们也不知事?”
陈氏忙拉着张兴立马跪在地,哭丧着脸辩解道:“大人,民妇句句是实话。民妇虽知此举不对,可是,我的儿子也要娶亲,民妇也没办法,总不能两头都落不着啊。”
一声惊堂木拍下,殷元昭厉声道:“张兴陈氏,你们可知,不言实情,故行诬证,至罪有出入者,佐证人亦担其罪。”
陈氏和张兴闻言,浑身一颤,胸中突突作响,额上冷汗密布,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汪集的方向瞄过去。须臾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粗糙的手乱无章法地在粗布上磨来磨去。
殷元昭将他们动作收在眼底,一时也无法可施。依律,他们并非杀害曲莹儿的嫌犯,不得动用杖刑。看来只得从其他方向挖掘线索,他沉默片刻,又问:“你们是如何知道曲莹儿死讯的?”
陈氏垂着头答道:“是刺史府派人来的,说莹儿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还赏了我们四十贯钱。”
“你们可有见到尸首?”
张兴并陈氏二人都摇摇头,只道没见过:“刺史府来人说,他们已经安葬莹儿了,让我们不必操心。”
待签字画押后,殷元昭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对着王宪说道:“王刺史,本王接下来要问的人,乃是贵府上的下人,多有得罪了。”
王宪站起来道:“本案原就牵涉到下官府中,请他们过堂实属应该。王爷请。”
殷元昭抬手示意他坐下,又唤侍卫带上刺史府的管家。趁人尚未到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借着拂开茶叶的契机,微眯着眼观察公堂上众人神色。
王宪神情悠然,不紧不慢地饮茶名茗,似乎果真不与他相干。坐在他下首的两人,韩敏笑意盈眉,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严适荣板着脸,脸上不屑之意甚浓。对面的汪集手指时不时地轻扣台面,成竹在胸。吴承水靠在椅背上,无聊至极。尚有两人一直低眉敛目,不言不语。
殷元昭心中微微一动,锦州位列上州之属,府衙有別驾、长史、司马各一,判司一人,六曹参军各一,今日来到公堂的,除了死去的曹焱,应还有他让齐越打听的三人,不由问道:“其他人呢?”
王宪搁下茶盏,笑道:“他们尚有公务在身,未能前来拜见王爷,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殷元昭点点头,道:“自当以公务为重,何来怪罪之理。”
说话之时,亲兵又领着一人前来。
来人一袭长袍,长得慈眉善目,见到王宪先唤了声“老爷”,而后才是下跪行礼参拜。
“王全,曲莹儿是如何到了刺史府?”
来到公堂的人名唤王全,乃是刺史府的管家,听了问话,不紧不慢地答道:“回王爷的话,去年冬天,府中缺人手,小的就通过牙婆买了几个丫头,曲莹儿就是这时进府的。”
“哪个牙婆?”
“就是惯做我们府上生意的,人们都叫做周嫂子的。”
殷元昭招来一个亲卫,命他前去带牙婆前来,又问:“曲莹儿是如何死的?”
王全仍然低着头道:“曲莹儿入府后,夫人见她伶俐,就要到身边去伺候。有一天夫人身边的雪红姑娘早上醒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