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摸摸鼻子,和梁益齐声道。
“齐越,今日宴中的人你可都看清楚了?”见齐越点点头,殷元昭走到案桌前,将今晚座次简单勾画,指着东南边的位子道,“你去将这几人的来历查明,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就是传唤曲莹儿一案中的相关人员,明日一早我要亲自盘问。”
殷元昭手中运笔如飞,再走龙蛇,取出一枚令牌递给梁益:“你走一趟镇西大营,将这封信送给裴安,请他协助探查。让楚成不要暴露身份,看是否能找到周济则的家人。”
梁益接过令牌,担忧地说道:“福泽堂附近……”他方才回来,在四周随意查看一番,锦州众人未免太看重他们了。
齐越看他神情就知他所思所想,撇撇嘴道:“我都查过了,少说也有二十多人盯着。还有回来路上,不知躲着多少呢。”不过他又挑了眉眼,嬉笑道:“不过咱们兄弟也不少,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锦州你无需担心……”话音未落,三人被院门外传来的呼声打断,却是亲兵一板一眼地拦住门外擅闯之人,间或几句娇柔的女声。
齐越心中一跳,暗道不好,那人怎么还是跟来了。瞥见殷元昭皱眉,他急忙出去一探究竟。
房中梁益无奈地摇摇头,恢复如刀削般的冷酷,向殷元昭一拱手,几个动作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过一会儿,齐越神清气爽地回转,面上却带着几分诙谐。他等了半晌,但见殷元昭自顾在纸上将案情要点写下来,默默分析其中关联,只不发问。他强按捺住,默默走上前去替他研墨,一边瞅着殷元昭不放。
“王爷怎么不问我如何把她赶走的?”齐越终是忍不住,好不容易等殷元昭停下笔,趁机问道。
殷元昭唇干舌燥,只觉一股无名火窜起久久不去,他端起茶杯欲饮,却见杯底一层薄薄的水迹。
齐越见状,连忙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殷元昭一口饮尽半杯,压下腹中燥热。绮岚之意他岂会不知,不过齐越一副讨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他只好给足他面子,问道:“孙子兵法还是三十六计,你且说来?”
齐越嘿嘿两声,挤眉弄眼道:“我说咱们王爷心里住了个天仙,她与那人相比,犹如东施之于西施,她自惭形秽便捂脸离去了。”
殷元昭横眉瞥过去,真当他没听见方才热闹,不过又是他以武相逼。
齐越吐吐舌头,摸着鼻子唉声叹气:“难道王爷怪我误事?也是,若非如此,今晚红袖添香,岂不美哉?”他觑着殷元昭见他不甚在意,又道:“真要说心里话,她比柳姑娘长得要好些。”完了又叹了口气,嘟囔着“也不知道柳姑娘伤势如何”云云。
殷元昭仿佛已听不见他的话语,想起柳如卿,深邃的眼眸渐渐涌上一抹情意,眉目也变得温柔。那张信笺放在他怀中,被肌肤温度感染,如心一般炽热。他打开再看,耳边好似柳如卿含笑吟诵。
近来却喜夜犹长,芰荷碧水烛昏黄。
妆台思秋空余寂,梧桐待月盼君归。
第31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翌日清早,辰时未到,锦州府衙尚未自宁静中清醒,“咚咚”的登闻鼓鼓声震耳欲聋,扰人好梦。
留值的王三儿哈欠连天,骂骂咧咧地打开半边府衙大门,入眼的却是一队黑衣玄甲肃然立在门外。他张开的嘴还来不及闭上,就听到旁边一人责问:“肃安王前来问案,还不开门。”
王三儿连忙咽下不敬之词,双手伏地跪下,颤声道:“卑职,卑职不知是王爷驾临……”话未说尽,眼前玄色衣摆飘过,只留下一声冷哼。
王三儿心惊胆战,默默叫苦,悔不该为了一壶酒答应代人值守。又数着脚步声不断腹诽,昨晚明明听人说刺史设宴,今日肯定要迟些时候才能过堂,还以为能捞着偷懒的差事。他没好气地往旁边瞄去,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连忙抬头一看,殷元昭等人已经迈进府衙里头了。他忽想起一事,拍着脑袋爬起来,一路飞奔冲进去,让人去唤众位大人。自己则悄悄摸到公堂,以便传唤。
王宪众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幅场景。
公堂内明镜高悬,殷元昭坐在案桌之后,脸色黑如锅底,玄甲兵士替代了执杖衙役,分列两旁,煞人气势扑面而来。王三儿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见他们到来总算松了口气,立刻躲到他们身后去了,他伸手一摸背后,已然湿透了。
“本朝有令,州县衙门辰时开启,诸位是都不记得了吗?”殷元昭冷冷说道。他等了半个多时辰,这些人才匆匆赶来,可想而知,平日是何等涣散。
众人脸色俱是一沉,心里默默把殷元昭骂了个狗血喷头,昨日酒宴开的迟、散的晚,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王宪带头认错:“下官知罪,原是昨晚酒宴散的晚,下官自作主张让他们晚一个时辰上衙。”
殷元昭冷冷地看过来,立在堂下的众人只觉无形的威压之气笼罩全身,皆垂头不语。半晌才听他道:“王刺史体恤下情,本王若追究岂非太不近人情了。”众人暗自舒了口气,心中大石还未落下,又听他说道:“若是再犯,严惩不贷。”
王宪等人凛神称是。
殷元昭摆手:“先坐下吧。”
众人早看到公堂添了几把桌椅,各自走到桌前坐下。衙役们看着往日的位子已被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