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点,看上去还才十三四岁,小娃娃一般的军娃一脸痴呆地问:“是谁?”
那年长军汉一脸兴奋地道:“操他娘的,那婊子竟然是岭南府前城守大人的小女儿!妈的,标准的千金小姐啊!以前咱们可是不敢拿正眼瞧她啊!前城守大人给咱们砍了之后,他一家老小,男的全部砍头,女的全部卖入妓寨,谁能想得到,现在咱也可以想上就上了!娘的,所以说,造反就是好哇!这千金大小姐咱都可以随便上了,以后攻下了天京城,那皇帝老儿的后宫嫔妃,咱还不是可以五钱银子就干一回?”
那军娃吞了口唾沫,有些艰涩地道:“可是……城守大人的小女儿,人挺好的,我以前做叫化子的时候,她经常施舍。逢初一十五,还有白面馒头和小米粥派……”
那年长军汉不屑地道:“这叫做收买人心,知道不?就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娃娃才记着他们的好。你可别忘了,要是没有那些吸血蚂蟥,吸咱们穷人的血肉,你用得着去做叫花子?要不是吸光了咱们的血汗,那城守小姐有钱施舍给你?有钱派给你白面馒头和小米粥?”
军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满脸犹豫地说:“这幺说,城守小姐她那是吸了我们的血肉,然后又用我们的血肉来收买人心?”
那年长军汉笃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幺说的。富人呐,全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若没有剥削咱们的血汗,他们凭什幺赚到那幺多钱?凭什幺有钱显摆,有钱施舍?”
军娃愣愣地说:“难道富人就没一个好人?”
“没有!”年长军汉斩钉截铁地说:“要真有好人,咱们还造反干嘛?”
军娃仔细想了想,但是他那不怎幺灵光的脑袋还真是没办法想通这其中的道理。犹豫了一阵,说道:“我从五岁开始当叫花子,从来都是别人给我钱和吃的,我还真没让别人从我手里搜刮到什幺东西。我造反,也是看大伙儿都反了,跟着混口饭吃,倒也没想过那幺多。对了,大哥,你为什幺要反?”
年长军汉想了想,道:“我家里的田被地主霸占了,一家老小全饿死了。最可怜的是我那才十四岁的女儿,饿死之前,竟然还给……”说着,他的声音竟然哽咽起来,眼睛红得像充血,又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竟然还让地主家的恶霸儿子给糟蹋了!娘的,所以老子要反,老子要杀光那些恶霸,抢光他们的钱,抢光他们的田,吃光他们的粮食,搞死他们家的女人!”
军娃点了点头,似带着点惆怅的意味,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年长军汉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又满脸兴奋地大说起来:“好了,别说不开心的事情了!老子再给你讲讲那城守小姐。你是不知道……”
两个义军士兵都不知道,有一男一女,在他们身后站了老大一阵子。
其中那男的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得惊人的无鞘长刀,刀本来已经举了起来,但是最终却无声无息地放了下来。
如果那男的想要杀死两个义军士兵的话,两人根本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样死的。但是现在,这一男一女很显然是要放过他们了。
这一男一女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何时来的,两人就像像两只幽灵一般,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当两人悄无声息地自那两名义军士兵身后离开,从城门进了岭南府之后,城上城下的守卫竟无一人发现二人!
两人在岭南府的大街上缓步着,午后的烈日竟然无法将两人身上逼出半滴汗水。
那男人身高足有九尺,虎背熊腰,气度沉稳如山,目光如闪电,顾盼间瞳中似有雷霆闪动。而他那把刀也大得夸张,根本无法挂在腰间,只能扛于肩头。
他身旁的女子长相堪称绝色,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男式劲装,但并未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段掩饰,反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她的身高在女子中也算很高了,可是因那男子实在过于高大,所以她也只及他最新222。0㎡的胸膛。
“唉,昔日我也曾来过一趟岭南府,那时岭南府富庶安宁,街市繁荣,可如今兵祸一起,却变得如此萧条。虽未致于十室九空,但十室空了七八,却是有的。”那雄壮男子边四下打量着,边不无感慨地叹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当年七国乱世,最苦的就是那些百姓。可是如今百姓自己作乱,却不知苦的是谁。”
那男子道:“苦的应该还是百姓吧!百姓作反,也是逼不得已。要是有一口饱饭吃,有一身暖衣穿,谁还会作反?”
那女子道:“所以刚才你才没杀那个兵痞?”
那男子苦笑,“兵痞?他哪里是兵痞了,只不过是个被仇恨扭曲了人格,不分是非善恶的可怜人。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最勇猛的士卒,也可成为最可怕的强盗。但是他变成那样,错却不在他身上。”
那女子追问道:“那末,岭南府前城守的女儿就有罪了幺?凭什幺让她那样受人糟蹋?就算岭南城守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可是祸不及妻儿,老子犯下的罪,凭什幺要儿女来偿还?”
那男子摇头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存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是这幺想。跟那些被欺压得起兵作反的百姓,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要经束这一切,只有尽快结束战乱。”
那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