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魏昭的语气像是公事公办。
阿悦纳闷魏昭怎么亲自动手捆人,刚要开口,魏昭已经往回走来。
“阿兄……”她的话被魏昭一个嘘声手势止住,这位隽雅的郎君对她温声道,“阿悦,先闭眼。”
为何要闭眼?阿悦尚未反应过来,双目已经被一只宽大微凉的手掌覆盖,视线瞬间变得昏暗。
正是这昏暗的一瞬间,其他的感官也跟着放大。
她听到徐四郎挣脱绳索大步奔来的声音,口中大放厥词,“你凭甚么给我治罪!你不过是个——”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有一柄长剑直直刺入了他的喉,让他浑浊的双目瞪到最大,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却喊不出一个字。
魏昭收回剑,瞥了眼淌血的剑尖,将其随意扔回给侍卫,依旧是很平静的语调,“徐四郎当众行刺皇长孙,罪该当诛。”
接道:“将尸首送回徐府,令吴廷尉遣人进驻徐府彻查此事,我怀疑其有不臣之心。”
此时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遮住了阿悦的眼,她所能感受的,只剩下了那似有若无的一点血腥味。
阿悦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她想了起来,方才魏昭给徐四郎系的,是一个十分活的结,轻轻一用力就能挣开。
第57章
从知道徐四郎冒犯她, 到一剑杀死此人, 恐怕还不到一刻钟。
阿悦恍然想到:阿兄随外祖父征战那么多年, 当然不可能真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
只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漠然甚至冷酷的模样, 抬手杀人毫无犹豫, 如闲庭漫步,随手而已。
“阿悦?”察觉到她的呆怔,魏昭放下手, 让她得以重见天光,关心看来。
他身边的侍卫行动迅速, 徐四郎的尸体已经被带走, 连那点点血迹也被迅速擦干。
如今, 阿悦只能从莲女和慧奴惊恐的目光中确认刚才的事并非她臆想。
摇摇头,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胡乱想了些, 才轻声开口,“阿兄, 你刚才……是杀了徐四郎吗?”
魏昭应了声“嗯”。
他本也没想过隐瞒, 只是不想阿悦见到那种血腥的场面罢了。
“就这样杀了徐四郎,会不会有甚么影响?”
“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罢了。”
实则并非如此。
徐真是傅徳手下的人, 徐四郎又是他颇为疼爱的嫡次子。儿子死了,可见徐真会如何震怒悲痛。
但这正是魏昭特意要给他和傅徳看的,他们能如此猖狂, 便也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在魏蛟入主临安后, 魏昭很少会这样直接杀人了, 今日徐四郎是正好撞了上来,无论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徐家,都给了魏昭充分的理由。
阿悦放下心来,忍不住道:“刚才……还真有些吓了一跳。”
话这么说,她除去脸色稍微白了些,其他倒一如寻常。大概是没有亲眼见到杀人的场景,仅是知道这么个事实,所以并没有那么害怕。
给她递去手帕,魏昭低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倒没有。”阿悦眼睫微微动了下,“有些意外而已,毕竟……”
“毕竟我在阿悦心中从来不会如此,是么?”
再度摇头,“不,怎样都是阿兄。如果一味谦谦君子,旁人不会感激阿兄宽容大度,只会觉得良善可欺。”
说罢,她在魏昭微微讶异又温和的目光中低首,咳了声,“没想到阿兄会如此果断干脆。”
魏昭笑了笑,解释道:“此人冒犯了你,又不敬祖父,当诛。”
阿悦不自觉跟着点了点头。
“以后再遇到这种当杀可杀之人,不必犹豫。”魏昭教导她,“如阿悦所言,对方不会感激,只会得寸进尺。”
这也是他几乎没有指责徐四郎的原因,一个死人,何须浪费口舌。
“阿悦今后无论在何处行走,都要多带两个侍卫。今日是我及时赶到,但并非时刻都有这般运气。”魏昭调侃了声,“溧阳翁主是我大绥瑰宝,不知有多少人想亲近讨好,还是多做防范为好。”
阿悦鼓腮,“……我知道了。”
真正出宫时她身边绝不会只带这么两三人的,这次是没料到除了傅文修外,还有人在宫内也敢这么大胆。
这件事在她这儿犹有余威,需要缓一缓才能重新镇定。但在魏昭那儿只是顺手的一件事罢了,很快就能去处理别的事务。
兄妹二人回殿中说了会儿话。
阿悦此来,是为提醒魏昭带足衣裳护膝的。最冷的时候已经过了,但接下来的天儿也不容小觑。
她算是发现了一点,魏昭似乎总是仗着自己年纪轻身体好而疏于照顾,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吃饭添衣一类的小事,时常不被他放在心上。
魏昭一一受了,小表妹这样长辈般叮嘱他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