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的人就是荀先生吗?”
王氏点头, 不管她此刻向阿悦坦白的原因是因荀温的举动愤怒还是其他, 说出口后,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她道:“荀温一心认为阿昭是他的孩子,我怕……他今后可能会利用阿昭。”
这是肯定的, 阿悦心道。
怪不得之前荀温态度大变,还时常问些那样的话。况且以他的性格,若非有利可图,又怎么会跑出来帮魏昭挡那一着。
“大舅母告诉我, 是自己不好意思说,想让我转告阿兄吗?”
王氏连连摇头,喉间依旧是火辣辣的, “不、不要让他知道。”
她低声道:“母亲不惜代价也要把这件事掩下, 我不能浪费她的苦心。”
王氏总算聪明了一回,望着阿悦, “阿悦, 荀温此人不能再留了。他是你的先生, 有件事……舅母想让你帮个忙。”
王氏把她在这短短时间内想出的计划凑耳告诉阿悦, 越听越让阿悦惊诧。
果然, 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即便是大舅母这样的人, 真正狠心起来也不容小觑。
荀温这人最是小心,在他差点杀了王氏以后,王氏若主动约他单独见面,他定然不会赴约。这么看来,凭为自己授课的借口似乎的确是最合适的。
即使阿悦表现得很平静,自然而然就接受了这个提议,王氏还是忍不住哑声解释,“他毕竟有可能是阿昭生父……子不弑父,我不能等阿昭来做这件事。”
“我知道的,舅母。”
王氏拍了她的手,夸赞了声,“好孩子。”
长久地凝视她,直到阿悦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才道:“除此外,阿昭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日后有阿悦你伴着他,舅母总能放心许多。”
阿悦讶异,“舅母以后准备再也不管阿兄了吗?”
“我……”王氏别过头,“一来阿昭也习惯了如此,二来,以我的性子确实也不大会处理那些事,与其乱插手,还不如做个撒手掌柜。”
她永远忘不了今日荀温扼住她喉咙时说的那些话,纵使王氏一直就知道,自己确实不够聪明,也有些糊涂,但自己知道和被人挑明终究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再加上婆婆文夫人对她一再添乱也很不满意,王氏自暴自弃地想,干脆以后她就装聋作哑罢,说不定反倒能让人满意些。
阿悦:“……”
她觉得大舅母王氏这种人还是挺少见的,且不说之前做得如何,已经为人母的人,稍有不顺就完全放弃,该如何评价呢……应该是典型的无担当、不想负责。
或者说,王氏从来就没有过“负责”的这个意识,尤其在为人母上面。
不过如她所言,这样说不定也能省去许多事。
这种个人的决定阿悦不好相劝,便应了几句。王氏不想那指印被人发觉,便又让她帮忙去要了些药膏擦。
忙完这些,阿悦才缓缓往回走。
今日得知的信息量有点大,她还需要好好整理和思考。
忽然想到明天魏昭就要护送棺椁去皇陵,她改道而行,准备去看看他。
最近因国君大丧,进出皇宫的人尤其多。阿悦不想碰见那么多外人,尤其是每次一出现在外面,总会有魔咒一般遇见傅文修。
她挑了一条少有人行的路,准备从园中绕过去。
哪知不凑巧,迎面还是来了几人。为首青年形容颇为不羁,乌发半束半披,寒冬时节却衣襟大敞,露出半面胸膛,只微微用披风掩了掩,但依旧让人看得清晰。
此人十分面生,并不认识。他却叫住了阿悦,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望来,“这位可是,溧阳翁主?”
阿悦瞥他一眼,莲女代斥,“你是何人?见了翁主焉敢不行礼。”
闻言,这人便笑嘻嘻行了一礼,“听说先皇遗诏为翁主和皇长孙定下婚约,我本还纳闷,两人相差这般大的年纪,怎就凑成了对。今日一见方知,翁主绝色天成,先皇这是最好的都要留给自家人,先给长孙定下啊。”
这话无比大胆,已经是赤裸地调戏和冒犯。莲女先是瞪大了眼,随后大怒,“放肆!谁准你在翁主面前大放厥词!”
阿悦已经感到不好,下意识后退两步。这人双目略显浑浊,言语肆意,站也站不稳,很像是喝了酒的模样。
但国君大丧是不允许饮酒的,他周身也没有酒气,恐怕是吃了寒食散一类的药物。
阿悦出门,身边常带的只有莲女、慧奴并一个內侍,这人身边却跟了两个青年随从。这条路上少有侍卫巡逻,最近的侍卫也要走出这个园子才能看见,真要闹起来,绝对是她这边吃亏。
“抱歉抱歉,我一时嘴快,竟冒犯了郡主。”这人愈发嬉皮笑脸,走近几步,“翁主莫气,还请给在下一个赔罪的机会。”
他的目光已越来越露骨。
莲女和慧奴也都是清秀少女,他却看也不堪,独独盯着阿悦,可见平时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