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冷落的旭儿,也会奋发努力,韬光养晦。所幸,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老四的性子我太了解,桀骜不驯,刚愎自用。在接连受到打击以后,他肯定会铤而走险。我放权给他,就是要他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挖出他所有党羽,一网打尽。”
“旭儿留在皇城太危险,所以,我才派他去符焰谷。他年幼,又无军功在身。此次从符焰谷回来,就是大功一件。他又是嫡子,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封他做太子。”
“我知道老七不会安于本分,他肯定会逃,也会起兵谋反。我等的就是他反,只有他反了,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将整个许氏一族全数瓦解。我得替旭儿扫清障碍,让他安安稳稳的,坐上那个位置。”
“只是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冷落、疏离,只为了保护。荣宠,厚爱,却是为了捧杀。
皇后已经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们少年夫妻,也曾耳鬓厮磨花前月下,也曾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只是这深宫冷寂,美女如云。
她以为他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铮铮誓言终究抵不过三妻四妾。
她固执,她骄傲,她将自己锁在那浮华寂寞的凤仪宫,冷眼看着他左拥右抱,将他们的誓言踩碎到尘埃里。
痛得麻木了,也就漠然了。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皇后,不再是他的妻。
可时过境迁,真相竟是如此的刻骨心碎。
她含着泪,不停的问为什么。
多年积压在心的悲伤、委屈、怨恨,齐齐涌上眼眶,胀得眼眶生疼。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心死,此时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不爱,只是逼迫着自己去忘记,刻意的去漠视他们最美好的曾经。
“是我错了”
她颤抖着说,“母后说得对,我不懂得深宫生存之道,我只知做一个妻子,却不懂得该如何做好一个太子妃和皇后。我不懂得反抗,不懂得争取,我没能保护的了我们的孩子我的夜儿,呜呜呜”
褪去了皇后的端庄矜持,沉静威仪。
此刻她只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为自己死去多年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天熙帝坐起来,将这个女子,此时哭得像个孩子的妻子,揽入怀中。
十五年了。
自从慕子旭出生以后,她便再没有主动与他亲近。十五年以来,她第一次摒弃自己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对不起”
天熙帝眼眶微热,缓缓道出多年的亏负和隐忍。
皇后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她哭泣着,颤颤的唤:“阿谦”
天熙帝身体僵直,一瞬间眼底泪光泛滥。
二十年了。
她已二十年不曾唤过他的名字,素来都是冷淡疏离的一声‘陛下’。听在他耳里,便如同尖锐的利剑,插在他心口上。
那是无言的反抗和愤怒。
他懂。
时隔二十年,她终于再次唤出这两个字。
夫妻之间二十年的隔阂和怨恨,刹那间,烟消云散。
五月初七。
大将军魏庭率大军自后方包抄,将慕子奕的叛军包围,成功擒获慕子奕。
当夜,魏庭便押着五花大绑的慕子奕进宫。
天熙帝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此时正坐在御书房,神色再无前几日的焦躁愤怒,而是稳如泰山的淡漠沉静。
放任,纵容,到最后的反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布的连环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慕子奕被踢得跪在地上。
他还穿着盔甲,脸上血色未退,浑身上下多处伤痕,狼狈至极,眼神却如同狼一般,死死的盯着天熙帝,他的父亲。
“老四。”
天熙帝平静的看着他,“你可知错?”
“错?”
慕子奕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惨然悲绝,笑出了眼泪。
“我最大的错,就是投生在这帝王家,做了你的儿子”
“放肆!”
魏庭怒喝一声。
“魏卿。”天熙帝扬了扬手,“你下去吧。”
“是。”
魏庭拱手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天熙帝沉默看着他,眼神里掠过一丝轻叹。
“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懂得珍惜。若你懂得收敛,也不至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慕子奕冷笑,“父皇何必说得冠冕堂皇?儿臣不是傻子,是非曲直看得明白。”他眼眶蓦然通红,音色颤颤,悲愤欲绝。
“从前儿臣也一直以为,父皇对我期望甚高,所以才会委以重任。直到今日,儿臣才明白,原来,我不过是一颗棋子。是父皇您,为七弟设的障眼法。您用我做饵,来替他扫清障碍。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你为他铺的一块踏脚石。呵您可真是我的好父皇。”
慕子奕满心悲愤。
他逃出京城以后,就集结所有兵力造反。一路节节胜利,原本以为成功在望,却不想突然杀出个程咬金。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中计。
所谓的节节胜利,不过就是他的父皇布置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要他放松戒备,趁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