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露重,寒气逼人,皇宫门口的那些个守卫却都是个个站得笔直,一动都不敢动。他们的统领随时都会来巡视,纵然再怎么冷,他们也不敢稍有松懈。不过还好,这换岗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等换了岗,他们就能回到暖和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了。
而此时这些守卫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那马车停在那里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吧?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头儿,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被问话的人想了一下,随即指着身边的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远处坐在马车前面的车夫见状,侧头对里面的人道:“王妃,有侍卫过来了。”
马车里的苏洛宁闻言撩开车窗上的纱帘向外看了一眼,然后轻声道:“我们下去吧。”
一旁的寄雨闻言问道:“我们不等王爷了吗?”
洛宁听闻此言,隐在织锦广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了一下,开口声音却是无波无澜,“卯时已过,无需再等。”
这三个走过来的侍卫正心有嘀咕,却见那马车夫从车上跳下,放好轿凳,方才打起车帘。接着就看到一个侍女扶着一盛着宫装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是什么意图不轨之人呢。
因着天色还有些昏暗,待三人走近些,这才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心中俱是一震。他们三人中在宫门口守卫时间最短的也有一年了,见过的大家小姐、名门闺秀也不算少,可是眼前这女子还是让他们呆愣原地。
一旁站着的澈王府马车夫沉声提醒道:“这位是澈王府昨日刚进门的王妃。”
那三名侍卫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了礼,“见过澈王妃。”
苏洛宁淡淡道:“免礼吧。”
三人闻声这才直起身来,其中那领头的犹豫着开口问道:“王妃这是要进宫吗?”怎么不见澈王殿下的身影?而且还在外面等了这许久?
苏洛宁微微点头,一边示意身旁的寄雨把腰牌拿给那侍卫看。
那侍卫匆匆看了一眼,忙道:“王妃请进吧。”其实也没必要看腰牌,这澈王府的马车夫他们也见过不少次了,绝对不会认错的。
“有劳了。”苏洛宁冲他们淡淡一笑,轻烟裙摆扫过,人已向前走去。
目送苏洛宁的身影走远,几个侍卫方才轻声议论道:“这澈王妃进宫请安,怎么澈王殿下没有一起来啊?”
“谁知道呢,澈王殿下这个人向来没谱儿,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只是可怜了这澈王妃”
听闻这话,其他几人心中也都是各有唏嘘,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澈王殿下fēng_liú成性?哪个女子嫁给他这后半辈子算是
“澈王殿下也真舍得,这么美的一个新娘子,竟让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进宫请安,还不知会被宫里的那些人如何嘲笑呢。”
另一人嘻嘻笑道:“怎么?你这怜香惜玉起来了?”
那人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那天仙似的一个人儿,叫人看着怪不忍心的。”
“你有什么好不忍心的?人家就算过得再不好,也比你这个守门的侍卫强得多,那苏家是什么人家?家财万贯。有了银子,什么都好说。不过说起来,这澈王殿下虽然人不怎么样,运气倒是挺好的,虽说被这‘京城第一美人儿’逃了婚,可偏偏又捡着一个绝世美人儿,实在是艳福不浅啊。”
“咳咳,你们两个,别瞎聊天了。喏,大统领正朝这里来呢。”
两人顿时噤声,肃穆的皇宫门口又恢复了一派庄严。
这是苏洛宁第二次踏入皇宫,两次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而此时的苏洛宁却没有心情去回忆上一次进宫时的惊心动魄,因为,她迷路了
上次进宫的时候,有皇后派来的公公给自己引路,可今日自己本该是跟自己的王爷夫君一起进宫的,自然不会再安排人给自己引路。这偌大的皇宫,殿宇林立、飞阁流丹,一步一景,洛宁犹如置身迷宫一般,无奈,只得询问经过的宫人,可这个时辰宫人都忙着在殿内伺候自己的主子,能看到的也只是寥寥。
“小姐,刚刚那宫女是不是给我们指错路了?怎么越走越安静啊?”寄雨四下一看,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苏洛宁却没有应她的话,而是轻声道:“你听。”
“什么?”寄雨疑惑地看着苏洛宁,却见她凝眸聚神,似是被什么给吸引了一般。
寄雨亦是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箫声,而且听起来似乎还很耳熟。
渐走渐近,那箫声也越渐清晰,寄雨心道:这曲子不是小姐经常弹的萧瑟曲吗?这曲子本就悲凉,此时用箫声奏出,更添了几分凄怆。是谁大清早的竟吹这样的曲子?
逐着箫声,洛宁行至一宫殿门前,却见朱红大门紧闭,抬头一看,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鸢萝宫。
箫声呜咽,洛宁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鸢萝宫的门前凝神静听,而寄雨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亦是没有出声打扰。
“你们是谁?站在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男子的声音,寄雨一惊,连忙回神,转身看向来人。
却见他长衫锦绣,气宇轩昂,浓眉入鬓,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幽深难测,似乎隔着万水千山,让人有想一探究竟的好奇。
而此时这双眼睛正探究似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苏洛宁,苏洛宁低首执帕拭去眼角的泪痕,方才转身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