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闻声亦是顺着帘子撩起的缝隙看去,那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端坐之人可不正是她的王爷夫君澈王殿下吗?不可否认,此时洛宁的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司空澈下了马径直走到那马车之前,看着车内的苏洛宁略带歉意地道:“还好赶上了,你没生我的气吧?”
苏洛宁见他满头是汗,心中暗想,他必也是着急赶回来的,心中的恼意已是减了几分,口中只云淡风清地道:“生没生气稍后再说,王爷就打算这么去见洛宁的父母亲吗?”
且不论他那满头的汗,单他此时穿着的那身衣裳的狼狈样儿,就不适宜见客。
司空澈闻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心道:果真狼狈。衣衫的下摆被打翻的汤药浸得水渍斑斑,胸口处也不知是被洒了何种汤水,油渍渍的。
“你且等我片刻,我马上就来。”说完也不等苏洛宁回答,径自急步进了王府大门。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然一身清朗,还是那个芝兰玉树、清贵不凡的男子。苏洛宁见状,不由再一次感叹,自己的这个王爷夫君果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待马车启程,苏洛宁方侧头看着司空澈问道:“方才我看到封平手里提着那些不少的礼盒,是你准备的?”
司空澈点头,“怎么样,你这个夫君还是够体贴的吧?保管你回娘家去的时候面子十足。”
苏洛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疑惑地道:“看你回来的时候那狼狈的样儿,想必那位晴小姐状况大是不好,你怎么还有功夫准备这些?”
“这个嘛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啊。”
“好,我不生气,你就照实说吧。”
如果苏洛宁了解以前的司空澈,就会知道司空澈在面对她的时候有多么小心翼翼,以前的司空澈可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生不生气。
“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我临走的时候从岚晴那里拿的,她常年卧病,身边的珍贵补药自然不少,我就想着拿给你的那些姨娘们正好,你不是说一直照顾你的那位姨娘小产了吗?现在正是需要补药的时候。另外,我还拿了一些她的首饰给你的几个妹妹,应该不至于太失礼吧?”
苏洛宁禁不住摇头轻笑道:“我真是替那位晴小姐不值,人家正生着大病,你还要搜刮她的东西。我且问问你,我的那些姨娘和妹妹们,你都考虑到了,那我父亲和我母亲呢?你送给他们的也是顺来的补药?”
“这个自是不能,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自然不能跟别人一样。”说着,司空澈神秘一笑,“至于我要给他们送的东西是什么就暂时保密了,等到了苏府你就知道了。”
“司空澈。”苏洛宁看着笑容舒朗的司空澈,不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司空澈心头猛地一跳,自成亲以来,她一直唤他‘王爷夫君’,夫君前面加了王爷二字,听着貌似亲昵,实则暗添了疏离之意。他更喜欢她唤他名字的声音,清澈空明。
“怎么?”
“多谢你。”不管如何,他终究是遵守了约定,赶了回来陪自己回门。
司空澈却渐渐敛了面上的笑容,似有些赌气地开口,“你大可不必为此事谢我。”如果她真的把自己当作她的夫君,此事便是天经地义,她用不着还特意感谢自己。可是此时的司空澈俨然已经忘记,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真的把苏洛宁当做自己的妻子。
苏洛宁见他面色沉了下去,似有些生气的模样,心中暗自纳闷,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突然就这么翻脸了。这些皇子王孙的果然都是性情古怪,非正常人类也。洛宁也索性不去理他,兀自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起来。
谁知她这厢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得一旁的司空澈幽幽道:“哎,可怜我这么拼死拼活地赶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有人还顾得上睡觉。”
听着他哀怨的口气,洛宁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眸看着他道:“你倒是还怨我呢,我昨天晚上为了等你,大半夜的都还没睡觉呢,还不许我眯一会儿了?”这话当然是假的,昨晚苏洛宁早早就睡了的。
可司空澈一听这话,不由蹙眉道:“我既赶不回来,你就早早休息罢了,何苦等我。”
“王爷以为我乐意等呢?看来您是忘记了昨日早上跟我说过什么了,你说会赶回来用晚膳,会陪我回门,你久久不回,我能不担心吗?”
司空澈知道自己理亏,不由又是一番解释,“你不知晓,昨日情况实在乱糟糟的,就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姑娘,她癔症又发作了,砸碎了瓶子,用碎片割伤了自己,手腕处流血不止,还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我到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已经癫狂了。后来又是找大夫,又是安抚她的,折腾了整宿。当时我都手忙脚乱了,也顾不上让人给你带个话回去,不过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如此了。”
虽然苏洛宁没有见过癔症发作的样子,但是听司空澈这样讲,她倒也能想象出一些。只是她有些好奇,司空澈口中的这个女子究竟是因何而得癔症的,以至于癔症发作的时候要不断地自伤。又为何这女子癔症发作,她的家人不在身边,却独独来找司空澈,她的兄长不是司空澈的朋友吗?难道也不见人?
虽然心中好奇,但苏洛宁也没有多问,他们这一对表面夫妻,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僭越对方的事情。
“老爷,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澈王殿下呢?”苏之牧连忙起身问道,心中到底有些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