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被师尊拿去作伴多日,终于刑满释放的小山精。
它素来亲近柳书未,分离受苦多时,更是由衷觉得在柳书未身边就是天堂,正感慨和拥抱着幸福的来临时,就瞧见了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眼神幽深的像汪深潭的姬如离。顿时便像猫见了狗似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它飞到两人面前,气愤的指指姬如离,再指指柳书未,最终一跺脚。
译为:他怎么会在这儿!
柳书未憋不住笑,眉眼弯弯,伸手将小山精拿下,安慰道:“姬如离拜入师尊座下,现在是我师弟,不可无理。”
小山精翅膀一塌,表情痛苦的像是被雷劈了
老讨厌鬼带来了小讨厌鬼,都要来抢他的小未未,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有了小山精作为缓冲,柳书未的心情顿时舒缓下来了,一面点点小山精的头,一面笑着对姬如离道:“还记得它吗?当年山神要留我做它的巫祝,我没做,反倒是偷了小山精出来。”
姬如离还是不肯说话,阴沉着脸,柳书未颇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总觉得还是那时极易暴躁,时不时就狂吼的好,至少不像具死尸啊。
便又找话题:“当年我问你你会去哪儿,你说云游,我以为我都见不到你了……”他说着,又笑:“没想到你会来上生宗,咱们还算有缘的是吧?”
姬如离这次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柳书未就乐了,但见天色不早,恐影响人修炼休息,便道:“明日一早有峰内论道,你记得早起,换上校服。”末了,又添了句:“我会来叫你的。”
说罢,便起身告辞。
在他走后,面色沉郁的男人就再次陷入了沉静,半晌后一转头,看向了窗台边的小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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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书未果真是说到做到,第二日一早,便敲响了姬如离的房门,连敲三声,对方就开了门,一身青色绣苍树纹的无雁峰校服已经穿上,倒衬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柳书未赞叹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一圈,最终定在他歪了的腰带上,略一蹙眉,伸手就想去帮他弄好,对方却猛的往后退一步,眼里写满了抗拒与危险。
柳书未表情一滞,片刻后又笑笑:“你自己弄弄你的腰带,有碍美观,等下出去该被人笑了。”
姬如离闻言,低头垂手就去拨,却只能越弄越乱,柳书未看不下去了,一下拍掉了他的手,换自己来。
也许是方才就打过预防针了,这次姬如离也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并未像之前那样抗拒。柳书未三两下就将他的腰带整好,压平,又看了一会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然后从纳戒里拿出块儿红绳串着的玉佩来,给他系上,才终于满意。
“好啦,这玉佩算师兄给你的见面礼,可不许丢了。”
说罢,抬脚便行往了论道场。
在他身后,姬如离微蹙了眉,打量了那随着他动作而不断晃荡的玉佩,最终伸手触了触。
冰冷的,莹润的。
到论道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面孔们各自找了原位置坐下,与旁人讨论着近日来发生的鸡零狗碎;新入门的弟子则扎堆在左下角,间或有几个胆大健谈的和他们引导师兄打成了一片,正在努力打入老团体。
总之,热闹得跟乡镇的集市似的。
柳书未在一大群高谈阔论的少年们中间穿过,得了不知道多少声“师叔”,终于走到正当前。
景夜正盘腿在一个蒲团上,将坐未坐的,手臂挥舞着与周围一圈的少年比划着什么,语调极快,表情夸张。柳书未粗略一听,原是讲的山下几个连环失踪案。
他师妹景月则抱着剑坐在他后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头波光粼粼,似是被景夜说的那些给吓到了,却仍死撑着不肯挪步。
见了柳书未,这种情绪才降下去一点,吸吸鼻子,小声唤了句“师叔”。
紧接着景夜他们也站了起来,微弯腰,齐喊:“师叔。”
柳书未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只嗔怪的道了声:“别总说些这种东西吓你师妹。”
景夜一撇嘴:“她不跟着我不就行了?再说我不说这些东西说什么?我总不能绣花儿吧。”
景月立马摇头表示她承受得住,不劳师叔费心。
柳书未无奈了,原本门中女弟子就少,和她同龄的更是几近于无,她又素来胆子小,不敢与旁人亲近,只粘他和她师兄。可偏偏她师兄又不知怎的特别恼她,一整天下来都没个好脸色的,动辄嘲讽怒骂,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心如磐石,坚定的跟在她师兄后面不挪窝,将小尾巴精神贯彻到了极致。
他走到半圆台的正前方,坐下,然后唤一直跟在他后面没有出过声的姬如离坐到他旁边的蒲团上。
正准备搬着蒲团挪过来的景夜动作一滞,有些眼热,想也不想就开口。
“师叔!你怎么能叫他坐这里呢?新弟子该坐后面!”
正弯腰曲腿的姬如离动作也是一顿,柳书未眼神闪烁了几下,见整个嘈杂的大殿都被景夜这一声给吼得静了下来,各人视线似有若无探向他们这边,便也不停手,扯着姬如离坐下。再看景夜瞬间如黑炭一般的脸色,笑道:“当年我不也是没有坐过后面?”
“那不一样,你是……”
“问离现在是我的师弟。”柳书未压下了两条眉:“同是师尊的弟子,也是你们的师叔。”
景夜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为免落败之色被别人看了去,遂狠狠地一瞪周围愈发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