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的大哥姜云朗潜伏在飞船上,趁乱提早一步驾驶小艇飞入虫洞,无线电中传来他对小弟的道别之言。
驾驶员在混乱中被杀,飞船已经来不及改道,紧随小艇驶入虫洞。
那一瞬间,宇宙以无法被计量的速度收缩成一个奇点,颠倒错乱,骤然炸裂,灿烂绚丽的宇宙射线在黑暗静寂之中狂欢怒放,数百亿年时光如海啸翻涌奔流。
小飞艇与飞船一前一后,从一个世界驶入另一个世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人类的世界,所有的历史,从此改变。
☆、第2章 重生·贰
公元前233年,秋,秦赵边境,井陉之野。
陈铬从昏迷中醒来,感觉自己睡在火海里,飞在天上,像是一颗流星。有人将他推出着火的救生舱,舱体爆炸,陈铬被冲击波撞飞,再度昏迷。
一片惊呼与惨叫,陈铬落在地上,感觉自己被摔得粉碎,登时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一个冗长而沉重的梦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漫天如血的红枫,狂风怒卷,枫叶像一滴滴鲜血般落下。
地面上异常吵闹,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陈铬想要起身,却发现完全无法动弹。树枝、箭矢穿堂破腹,心口好像破了好大一个洞,剧烈的痛感不断传递到他的大脑中,令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
“我怎么没有摔得粉身碎骨?我……对,我不是变成丧尸了吗?”
“金属碰撞,浓烟滚滚,丧尸的社会也有战争?”
他想着,闭上眼,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迎接死亡。
第二天清晨,两军交战后,尸横遍野。
陈铬倒在一堆尸体中,再次醒了过来,不确定自己是生是死,浑身剧烈疼痛。
马蹄声“咯噔咯噔”爆响,由远及近。
一名武士低声道:“公子!出肥下已近百里,穷寇勿迫!”
两名武士一前一后策马飞驰,均着短衣长裤,窄袖、革靴,腰束革带,配长弓、腰挂玄铁短剑。
赤红胡服在金黄的蒿草从中,如同两滴飞溅的鲜血。
“吁!”为首的少年武士闻言勒马驻足,他约莫十六七岁,束发梳髻,双目如电:“你说的是,往前便是井陉,关塞险要,恐有伏兵。”
武士:“许是一伙流寇,两军交战,也是无处可逃。”
大战过后,天地静谧,两人策马徐行,满地枯枝败叶沙沙作响。
“我此行非是为着追击而来。”少年武士目光警惕,压低了声音说:“日前南下番吾截击秦军,父亲着我清点伤亡人数,竟有千余人无故失踪。”
“杀秦兵十万,我军死伤惨重。”武士怪模怪样地看了他一眼,见那少年武士对自己怒目而视,连忙点头道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确是怪异!怪异!”
少年武士微赧:“再有!那日夜里飞星坠地,你也是看见的!在空中炸开数道流火,火光照得夜如白昼,恐是不祥。”
武士哈哈大笑:“公子上阵杀敌时不曾惧怕,娶个媳妇,竟吓得逃了出来。”
少年武士似有发现,动作矫捷地翻身下马:“再多嘴一句!看我不……”
他伸手在落叶从中一抹,食中二指用力搓`揉,现出血迹:“噤声!”
二人将马栓在一颗高大的黄栎树下,缓步向前。
狂风卷起漫天枯叶,在秋日艳阳的照射下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芒,血气夹杂着烧焦的腐肉味,打着旋儿迎面刮来。
少年武士一马当先,拨开杂乱的蒿草,入眼是一片惨烈的战后景象——红衣薄甲的赵国士兵,玄衣皮甲的秦国士兵,层层叠叠,尸横遍野,放眼望去足有两三百人。先前似是还烧过一场大火,余烟仍未散尽。
两人先手伸手按在腰中铁剑之,扳指撞击剑鞘,发出两声脆响:“他们追击秦兵至此,双方展开一场恶战。”
“不,这是刻意埋伏在此处。”那少年武士俯身探查,道:“秦兵分列两队,将他们合围起来,埋伏在蒿草中的射手一齐放箭,看,我军俱是被一箭穿喉。”
恶臭令人作呕,那武士捂住口鼻,道:“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一场大火,全都烧死了。”
士兵的吼叫声忽然响起:“哪里跑!”
一道白影破空而出,炸起一地枯叶,残破的叶片混在烟尘之中,漫天飘飞。
男子身后是一队二十余人的追兵,个个身长近七八尺,玄衣玄甲,俱是秦国的精壮武士。
乱箭齐发,白衣男子在地上一滚,竟是全数避开。这人身上的装束是全白的窄身胡服,异常英俊的面容被火毁去一半,腐肉溃烂。
他趁着追兵搭箭上弦的时机,迅速扫视了一眼乱尸堆。那神情急切,似是在寻人,然而追兵在后,他最终不得不一隐身形,藏进密林中。
少年武士朝另一名武士吹了个响哨:“以弱胜强,须得出奇制胜。”
两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分开,胡乱从脚下的尸体上拔出一支箭夹在腋下,又在尸体堆里一滚,浑身污血烂泥,躺倒在地。
玄甲的秦国武士追击至此,白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稍息片刻,却没有立即撤离,而是开始在尸堆中翻找。他们扒掉尸体所穿的皮甲、回收箭矢、搜刮金银、兵牌等事物。
那少年武士将短剑按在身下,准备趁秦国武士近身翻找之时给出致命一击。
不料久等不至,他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