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京久历战阵,一眼就看出了叛军的决战之心,不祥的‘阴’云顿时遮天蔽日。
嗖嗖嗖!
撕裂的破空声令辛云京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俯下身去,却听身边立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嚎。
手臂粗细的巨型弩箭‘射’穿了一名军卒的腹部,碎骨和五颜六‘色’的肠子摊在外面,令人不忍目睹。
巨大的弩箭撞碎了那军卒的脊椎,惨嚎几声之后便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不好,叛军有‘床’弩!”
“路明府,辛将军请快快下城!”
城上的军将大声疾呼,让辛云京和路嗣恭下城,以防止不测。毕竟这两个人是澄城的主心骨,不论伤了谁,死了谁,对澄城守军而言都是极重的打击。
但都到了这种时刻,辛云京和路嗣恭怎么可能为了自身安全就躲到下面去呢?绝不可能!
叛军的‘床’弩一‘波’接着一‘波’‘激’‘射’到城墙上,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竟能没入城墙数尺之深,如击中了人便立时是血‘肉’碎骨横飞。恐怖的破坏力登时让守城的**‘乱’了阵脚。
‘床’弩一箭又一箭的钉在夯土城墙上,很快便有一大片硬如铁石的夯土剥离墙面,这种状况让辛云京的头皮阵阵发麻。澄城的城墙毕竟还是在夯筑之初偷工减料了,否则也不至于被‘床’弩在片刻时间就剥离了一大片。
但如果叛军就这木无限制的‘激’‘射’下去,早早晚晚澄城的城墙会就此坍塌。
好在,‘床’弩的发‘射’很快就停止了,大批叛军蜂拥到城下,借助经过特殊加固的云梯攀爬而上。
对此,守军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城墙甬道上的几口大锅已经被烧的滚热,里面融化后的雪水也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来呀!用开水烫死这些狗日的!”
一桶桶滚开的沸水冲着云梯兜头泼下,叛军凄厉惨叫,爬在最前边的人头上阵阵白雾,剧痛之下伸手去挠,却连头发待头皮扯下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肉’‘露’将出来,不妨又是一大桶热水浇下,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平衡,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然则,木柴毕竟有限,烧水的速度也不尽如人意,在叛军接近饱和无间断的强攻下,越来也多的叛军军卒爬上了城墙,开始和守军进行‘肉’搏战。
辛云京见状再也无法安坐在后面,提着陌刀就冲了上去,立时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着唐将面目狰狞,刀刀取人‘性’命,一时间叛军竟无人敢于靠近。路嗣恭也不甘坐看,豪侠出身的他身手亦是十分了得,手持横刀左劈右砍,竟生生护住了辛云京因大开大合敞‘露’的侧翼。
很快,攀上城墙的叛军越来越多,多处城墙已然失守,路嗣恭眼见着局面就要失去控制,双目赤红,大声怒吼:
“成败生死在此一战,杀贼!杀贼!”
一句话喊的嘶声震颤,辛云京猛然回头,知道路嗣恭已经绝望了,今日再无侥幸之理,手中的陌刀却挥舞的更是快如疾风。
“路明府随我杀出去!”
霎那间,辛云京内心中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求生念头,与其殉城而死,不如拼死杀将出去,忍辱负重,留着有用之身用来杀贼。
人在绝境时,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数十名守军聚集他的身边,与之且战且退。但路嗣恭却好像浑然不觉一般,只挥着一把横刀再叛军之中左冲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