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儿看看吧,若是那两个还跟着咱们……”贾小环略一沉吟,到底是没下死手,从袖袋里摸出个拇指大的小瓶子扔给刘三,“明儿要是他们还敢跟着,就用这个招待招待他们,也不用怎样,洒到身上便是。”
犹如条件反射,刘三瞅见小祖宗掏药就打哆嗦,嘿嘿地讪笑着接过了药瓶。实在是,周瑞两口子和那些刺客们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叫他实在、实在、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啊。
这边厢贾小环主仆给跟踪者下了通牒,那边厢身为业余跟踪者的冷子兴夫妇也正商议着贾环他们。
“当家的,我今个儿瞧清楚了,就是赵姨娘那贱人,还有她那个贱种。哼,明明都已经被撵到农庄去了,居然还敢进京来晃荡。也不知道那浪荡贱人贴上了哪个,竟然弄到那许多银子,光是这两天都花了上千两呢。当家的,你擎等着吧,明儿我就进府里去,好好跟太太……”
冷娘子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恨,说起赵姨娘来就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以身代之。她如今过得水深火热,便越发不能瞧见旁人过得好,更别提是原本过得不如她的了。
旁的人她整治不了,可赵姨娘那贱人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她还整治不了她?!荣国府里可是还有太太镇着呢,她若是能递个把柄给太太,就凭太太的手段,还能叫那贱人娘儿两个落下好来?
“你给我老实着些,没我的吩咐不准胡乱行事。”只是没等冷娘子诉完胸中抱负,冷子兴便一瞪三角眼,厉声打断她的话,“明日你便不必出门了,给我好生留在家里。另外,这事你也不必再管,我自有打算。”
“你……”冷娘子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真想喷到这丧良心的脸上,可一对上他那双阴冷狠戾的眼睛,便立刻叫她丧了气,只敢咽了口气,嗫嚅道:“我……我知道了,知道了。”
没办法,爹娘还在的时候,自是只有她向着丧良心的使性子。等他们不在了,起先她还敢同丧良心的争执一二。可如今……挨的打太多、太狠了,她不得不长了记性。
她,不敢了!
冷子兴不屑地乜斜过去,很快便将她抛在一边,自个儿思忖起来。他现如今需要的,可不是给那两个死鬼报仇,而是要寻一座靠山,让自己的家业能够越发庞大兴旺。
所以啊,这靠山并不必一定是荣国府的二太太,赵姨娘背后的人也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
以他对王夫人的了解,那女人是绝不会信任一个外人的,有什么买卖也绝不会交给个外人。当初他是全凭着那俩死鬼,他才能替那女人办事,顺便捞些好处的。现如今……哼,他怕是指望不上这个丑八怪。
倒是赵姨娘母子身后的人,让他颇感兴趣。那母子两个在荣国府是个什么处境,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些银子花用,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有事啊。若是能让他掌握到手中……
转了转眼珠子,冷子兴心中便有了计较。赵姨娘母子他还是得跟着,定要将其背后的人揪出来才是。到时候,他便可再去琢磨,到底是掀给荣国府呢,还是就干脆攀到赵姨娘这边儿。
也是因为这个,他不能叫身边这丑八怪给搅合了。恩,为防着她坏事,明儿该当将人捆了扔到柴房里才是。
冷娘子还并不知道自个儿明日的厄运,畏畏缩缩地躲在床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动了冷子兴,就遭了他的拳打脚踢,然后就会被踹到屋子外头吹冷风,丢人又受罪。
腊月二十五,这也是贾小环计划在京城呆的最后一天,明儿一早他们便会赶回密云庄子,好生准备过年了。
今天的计划是筹备年货,糖果点心,瓜子核桃,鲍参翅肚,酒茶蜂蜜……一行人又是满京城晃了整天,大包小包地堆了一车,这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客栈。这回即便是贾小琮都是精神奕奕的,左手糖棒棒右手肉干干的,小嘴儿就没见停过,也不知道那小肚子怎么受得住。
将跟踪者的事情交给了刘三,贾小环便没再关注。一直到回了客栈,才乍然想起来似的,随口问了一声,“怎么样,可将人放倒了?”
“那可不是,环爷您给的药,可管用着呢。我洒了药在他身上,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那厮便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地倒下了。”刘三咧了咧嘴,将没用完的药还给小祖宗。小祖宗就是小祖宗,这药别提多管用了,一旦沾上了那就是中风没商量。
“今儿一早就又发现那厮了,我就瞅了个空晃过去。那厮也是个没羞耻的,居然还敢跟我打听姨奶奶的事。我也借机探了探那厮的底,不过那厮倒是个嘴严的,并没问出什么来。”
打听娘亲的事?贾小环皱了皱眉,他如今就烦谁惦记着他娘,但凡听见有个这样的,就想攥在手里捏死了以绝后患。
“昨儿不是说还有个女人吗,今儿没跟着?”贾小环问得有些烦躁,事情不能干净利落地解决,这让他十分恼火。小爷他就是想跟娘亲安安生生过个年而已,为什么就这么、这么、这么难呐!
贾小环的烦闷并非无的放矢,他叫人放倒了冷子兴,却是让冷娘子得以扬眉吐气大翻身。中风了的冷子兴被好心人送回了家,冷娘子对着床上口歪眼斜的他,双手叉腰笑得别提多震耳欲聋了,且狠狠地吐了他一脸的肺部精华。
这丧良心的倒下了,如今整个冷家就都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