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塔源自于藏传佛教一种非常独特的葬法——塔葬。
活佛、上师或者得道高僧死后,尸体经过特殊处理制成湿尸(此湿尸非墓道里的湿尸,但制作工艺基本相同),放入塔顶,供奉在寺庙中,这种灵塔叫做肉身灵塔。也有供奉舍利和骨灰的叫舍利灵塔或者殊胜塔。
灵塔形制多样,最正统的上圆下方,中间微微收腰,顶端配有一细长金顶。眼前这座灵塔便是这副模样。
塔被放在一个神龛内,在它面前有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容器,里面灌满凝固的酥油,九根灯芯一同燃烧,散发出来的光让金顶充满迷幻的色彩。
我们在布达拉宫见到过很多灵塔,相比之下,眼前这一尊明显小了一圈。
我们在塔前稍作逗留,观察一番继续前进,找到一个游人稀少的地方停下。刘叔问:“是它吗?”
“大昭寺内只有这么一座灵塔,就是神变塔。”我回答说。
“看着好像就是一堆石头呢怎么?”疯子说道。
“我也觉着这玩意儿没那么邪乎。”刘保真发表评论。
“里面有没有玄机我一摸便知,”刘叔道,“现在咱得想个辙吸引走人们的注意力,给我一分钟时间就成。”
“这好办,”刘保真说,“我和你们杨叔耍的就是场面活。”
“你想怎么办?”刘叔警惕地问。
“敲桶。兵法讲这叫声东击西,”刘保真道,“不臣,你跟五全留下做个照应,良子你跟我和老杨走,咱找个好地方,演他一出好戏。”
我不太情愿,但还是应了。我们仨又转了一圈,在南面过道里停下。这里能看见神变塔,又有足够的距离。
路上刘保真跟我说了剧本。眼下,他一个眼神,杨鬼脸开始张嘴吸气,直吸到整个人鼓起来,又把气息全部吐出去,脸色变得苍白如蜡,然后他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地扶着栏杆,“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立刻有游客惊叫起来。我冲过去,装出惊恐万分的样子,蹲在他身边,摇着他肩膀大喊:“爸,你怎么了,爸?”
刘保真在这时跑过来,跪在我旁边大叫:“这是怎么弄的呀这是?刚才还好好的,老哥,老哥!”
杨鬼脸的嘴唇由白变紫,眼神僵直,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心脏的位置。他演得太像,有那么几秒我都在怀疑这货是不是真犯了心脏病。
“心脏病!”我一拍脑门,大叫道,“坏了,叔儿,我爸心脏病犯了!”
“我早就说不让你带他来,他这身子骨能受得住这地方吗?药呢?”刘保真急切地问。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我的腰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拼命翻捡,然后抬起头,叫道:“坏了!药被我落酒店了!”
“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长心呢!赶紧打120报警!”
“手机我也落酒店了。”我说得有点心虚,旁边的游客肯定在想这傻逼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用余光环视四周,发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议论纷纷,少数几个拿出电话,其中一个喊道:“你们都别打了,我打电话报120,明白医术地赶紧上去帮忙啊!整点人工呼吸啥的,这干挺着人不完了——喂?120吗?对,哎?说人话!”
这声音听着耳熟,循着看去,竟是那天在布达拉宫门外遇到的东北大哥。
我抬头扫视人群,带着哀求的语调喊道:“大家有谁带了速效救心丸吗?快救救我爸,我买也行!求求你们!”
杨鬼脸痛苦地翻身,整个人扣在地上。
一个藏族年轻人接过东北大哥的电话,用藏语跟急救中心沟通起来。其余相互望着,都默默地摇头。有几个人翻兜,但什么都没找到。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正等着看刘保真和杨鬼脸怎么收场,人群后面忽然传出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家让一让,我这里有药!把我让进去!”
人群让出一条道,冲进来一个人影。我抬头看,是那个穿白衬衫的导游。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衬衫,画了不一样的妆,但和那天一样美丽动人。
她跪在地上,打开葫芦形的小药瓶,从里面倒出来十几粒小药丸,托起杨鬼脸的脑袋垫在自己腿上,一手捏开他的嘴,一手把药丸送进去,然后快速打开一瓶矿泉水,喂到杨鬼脸嘴里。
杨鬼脸咽下药和水,嘎巴嘎巴嘴,呼吸渐渐平稳,绷紧的身子也慢慢放松,双眼微微睁开看着美女导游。
我一把把他的脑袋夺过来,放在自己腿上,问:“爸,你好点儿吗?”
杨鬼脸虚弱地点点头。
美女导游站起来,说:“他吃过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等下救护车来了你们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先不要挪动他,让他保持安静。”
我的眼睛无法离开她,“谢谢你,美女,你在哪个旅行社上班,走之前我一定要写一封表扬信。”
她抿嘴一笑,靠近我耳边轻声说:“导游给游客服药是违规的行为,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奇怪的规定,有些惊讶。或者说,是她鼻息间散发出来的馨香气息迷醉了我的心,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看清她,她已是背对着我,正在跟人群说:“大家不要紧张,是一位老先生犯了心脏病而已,现在病情已经被控制住,大家继续参观去吧!围在这里不利于空气流通。”
人群渐渐散去,她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