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早就把这里的菜全部吃了一圈,所以倒也不抢,一边吃还能一边介绍一下几道菜的做法。他小时候就曾自己做出菜谱给家中酒楼用,这素菜吃上几口也就能把做法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徐祯卿自己是君子远疱厨的,但听着却觉得有意思,只觉得那些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拼出如此美味实在是奇迹。而文征明只埋头苦吃,偶尔嗯嗯两声算是表示自己听见了。
吃饱喝足,唐申再带两人去了藏经阁。
净尘院藏经阁中有不少名贵佛法,但不许人借阅。若想要可以掏钱请寺中和尚誊抄,若是等不及可以买已经誊抄好的,不过一般的纸质字迹就不一定太好。不过对于不是特别富裕的文征明和徐祯卿来说,这里已经誊抄好的佛经也是不错的,当下就花钱买了几本中意的,乐得那守阁的大和尚笑眯了眼睛。
在寺中又转了一圈,文征明为父母求了平安符,徐祯卿买了一串佛珠,这才一起下山。
山下,三人的小厮和唐家的护院都在马车边等着,见三位主子下山来都松了口气,送上马车驶回唐家。
马车上,文征明有些困顿地眯着眼睛睡了,唐申早上睡了一觉现在j-i,ng神还好。徐祯卿倒是没有午睡的习惯也是清醒着,看着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的唐申,徐祯卿突然说:“听说伯虎兄未参加会试是申弟一力主张的?”
唐申回头看他,徐祯卿美丽的脸上表情友好又非常好奇,眼睛睁得有些大,看起来无辜又可爱。唐申因为这样的想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才轻声说:“大哥醉心书画,自乡试回来后就跟随沈先生一直学画,倒是没有参加会试了。至于我主张什么的,若大哥执意要去会试,也不是我可以主张得了的。”
徐祯卿听出这话里的冷淡疏远,他本就是心思敏感的人,当下笑得更加友好:“老实说,听说唐解元竟没有参加会试,我很是惊讶的。所以当日遇到了文壁兄弟,就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今日再看,却觉得你们这样的日子也是过得舒心福气的。”
唐申倒是笑了:“是否舒心,是否福气,也是要分人看的。我自幼不喜纷乱吵闹,更懒得在人情世故上费心劳神,大哥自然也是一样,所以我们现在过的日子才算是舒心的。但若是心有抱负,胸怀大志的人,来过这种日子,只怕也要憋闷死吧。”
徐祯卿呵呵直笑,又叹息一声:“申弟说得实在是有理。我的家人也希望一家人过你这样的日子,但我却是一直不甘心的。我家勉强算是富裕,也是地主大户,哪怕我大字不识,只要无意外,想来这一生想来也不会愁吃愁喝的。只是我总想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证明下自己的才华能力。可惜,一进京城就……”
看着徐祯卿有些苍白的脸色,唐申挑了下眉。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真要他好奇到出口打听,却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毕竟两人还没有交情好到那个地步。所以就抽了把扇子出来摇,却不c-h-a嘴。
徐祯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着他陷入自己回忆的模样,唐申知道在京城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他极为痛苦的事情。虽然好奇得心里像有猫在抓,但却不敢说出一句询问的话来。
然后,徐祯卿突然抬头,青白的脸上表情极为认真:“申弟,你若要去京城,一定要万事小心!而且,不要接近那些世家大族!”
第三十五章
唐申摇着扇子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就淡然地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因是城外,周围大多都是农田,油绿绿的庄稼一片一片,风吹过田野波浪般的起伏,带来一阵阵青草的香气。
徐祯卿见唐申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也跟着一起转头看出去。田间没有什么人,只有走到河道的时候才会看见几个孩子正嘻嘻哈哈地捉鱼摸虾,时不时往水里一扑ji-an起一大片的水花来。那么肆意无忧无虑的欢乐,让徐祯儿卿忍不住有些向往和怀念。
这些乡间野趣倒是唐申自小没有经历过的,所以怀念谈不上,不过看那些孩子玩得那么开心也确实挺羡慕的。只不过他现在懒得骨头疼,是绝对不会想去尝试的。倒是哪天可以定个日子一家子人去乡下钓鱼野餐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其实刚刚听了徐祯卿的话,说唐申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把自己的好奇心修炼到不露声色地压抑在心底了。而且,他其实也可以猜出来徐祯卿遇到了什么,只是不过不知道深浅而已。
徐祯卿曾经向祝允明自荐枕席,那么向其他人荐一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男人相信什么忠贞不移的爱情什么。相处两天,他总是做出一副比另外三人更高贵更有见识更有修养的模样,无时不刻不宣告着他的才华和骄傲。傲慢得像一只孔雀,在人前屏展尾羽,昂首挺胸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风采。但站到他身后去看,也只是一个肮脏的屁股罢了。(呃……没有那个意思,和本人一样想歪的都出来面壁。)
所以唐申并不怎么喜欢他,忍耐自己的好奇心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同他拥有什么共同的秘密之类。他并不打算去京城,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他所说的问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唐申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受罪的。
徐祯卿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唐家,文征明倒是被两兄弟留了下来,不过看起来他也是很想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