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唐申点点头,再看了看说:“哦,要到了,嗯,看样子早课正好结束了,咱们倒是来得正好。”
这净尘寺是吴县县城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寺,但颇有些名气,已经有百年历史。寺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和尚也不多,但因为地处灵秀的净尘山,加上斋菜做得好,尤其是每代的方丈佛学造诣出众,倒是每日香客不断,更有许多参佛之人日日步行上山听讲。
徐祯卿和文征明都曾抽空参悟佛法,虽然并没有多少造诣但对净尘寺方丈早上的讲经也是很有兴趣的。唐申没有这个兴趣,不过想到这里的斋菜不错,就一早带着两人上山了。
虽然三人来得颇早,但来了后这里已经有一些香客了。三人上了香,捐了些香油钱,由小沙弥带到了大殿,坐在几个蒲团上,准备听讲。
唐申四下看看,已经来了一些来听讲的人,大多也都是结伴而来。唐申甚至还听到有人谈论昨天唐家大爷唐寅成亲的热闹。而偶尔的,会看到有竹帘隔着的里间走进几人,看那模样应该是一些女香客。
时辰到,一群素衣和尚跟在一穿着袈裟的中年方丈身后走了出来。那方丈其实已经五十许,外表看起来却有若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相慈和,眼神温润,修长的身材穿着宽大的袈裟看起来很有点书卷气。
这方丈的目光在大殿上转了一圈,看到唐申三人时停留了一下,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唐申自然知道他笑什么,自己经常跑来吃斋菜,大哥也时常来这里听讲佛法,而且这位大师书法很好,山水画也出众,唐寅对他极为崇拜。时间久了,这了然方丈就对他们兄弟熟悉了。只是自己虽然常来,却从不来听讲,所以他见到自己坐在这里才会笑起来。
唐申听不懂佛法,他们上边讲,他在下面听着就感觉在听催眠曲。加上今天早上起得早,忍不住地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打起瞌睡。好在他睡品挺好,不打呼噜,不然了然和尚说不定就过来拿戒尺敲他了。
徐祯卿和文征明倒是听得专心,这净尘寺的藏经阁里书卷无数,有许多都是前人手笔,这老和尚几乎全部读过,一肚子墨水不是盖的。有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可惜对唐申来说,和对牛弹琴差不多。
唐申睡了一会,觉得腿麻,就睁开眼睛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结果本来没事,一换了角度正好压到了已经麻掉的腿上,顿时酸痛得嗞牙咧嘴。无奈只好撑着腿站了起来,对文征明小声交待下,顺着墙边走出了大殿。
净尘寺外,雾气已经完全散去,蓝天白云下的树木清清净净,闻着四处都是青草的香味。四下看了看,招来一个小沙弥,点了一桌素斋,这才到四周溜达去了。
方丈的讲经约两个时辰,讲完了方丈离去,各位香客都站了起来。文征明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左右看看:“申弟说他出去散散步,怎么到现在没回来?”
“估计是去吃素斋了吧。”徐祯卿揉着腿左右看看,正想找个人问问,就见一小沙弥走过来,将两人带去了一靠近树木的偏殿。这里全部都是一些朴素的或竹或木的桌凳,果然是个食斋。已经坐了一些人,而靠窗景色极好的位置上,歪着唐申。
唐申旁边就是一扇大窗,外面是一片一片的绿意,还可听见泉水流淌的声响,微风吹过,带来佛堂檀香,真是清雅无比。
他今天一身黑衣,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透明晶莹,单手支腮,漫不经心的表情慵懒而闲逸,柔柔的光侧面照过来,将略有些稚气的五官照得深刻了许多,竟是格外的俊秀逼人。这偏殿里已经有不少的人,竟都是围着他坐着,各种打量的目光不断地落到他的身上。而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就这么懒散地歪着骨头,抻长一杆细腰靠着,竟有一种美人卧榻的感觉。
徐祯卿的眼睛闪了闪,轻笑着说:“都说唐大公子fēng_liú倜傥,相貌出众。现在看,唐二公子也是俊美无双呢。”
文征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抬脚向唐申走了过去。唐申抬起眼,长睫掀起露出子夜般漆黑纯粹的明亮眼睛。看见两人过来,这才坐直了身子笑着说:“我可是等了好久。”
文征明就笑:“若你跟着我们一起听讲,哪里需要你这般傻等。”
“那我还是宁可等着。”唐申敲了敲腿,一想起跪坐不动听那老头讲佛经他就觉得骨头疼。
徐祯卿也坐下,笑道:“了然大师不愧是佛学大家,只听这一课就让人受益匪浅呢。若有机会定要再来听学的。”
唐申笑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那他可要高兴坏了,又多一个来给他送银子的。他可是天天念叨着要扩大那个藏经阁呢。”
徐祯卿经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色艳如花顿时晃花了周围人的眼睛。
文征明狠狠瞪了两个目光不正的人一眼,心里有些埋怨唐申将所有的小厮护院留在山下的行为,他感觉压力很大。
因唐申来得早,厨房早早就备好的他点的菜,所以见人来齐,小沙弥很快就将他点的几样素菜送了上来。虽然好的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这里的色差了一些,但香味却是一流的。文征明只吃了一筷子就眼睛一亮,就连徐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