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为何,忽然松了一口气。
声音落下刹那,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愧疚的声音,带着少年时家破人亡磨砺出来的冷意:“你就这般,不想见我?”
嬴流渺倏地转身,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展开。明明想要问他是否安好,话至嘴边又全然说不出。他近乎贪婪地望着那人,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你为何在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地问。
站在楼梯处、门旁的青年垂眼,抱着剑沉默。
意识到自己语气冲了些的青服男子有些后悔地垂首,又说不出道歉的话语。嬴流渺深吸几口气平复自己跌宕起伏的情绪,挥袖,灵力将略有些凌乱的阁楼收拾整洁。他跪坐在案前,从一旁取出茶叶,又从一旁的罐里倾出水,烹茶。
清时抬步,在他对面跪坐下,将长剑收回。
茶烟袅袅中,嬴流渺将茶推至清时面前,“清时……道友,我这九门可是有何碍了九初宗?”
清时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何,最终缄默。
心却如同被万千利器穿过,再缓缓翻转。
嬴流渺将茶一饮而下,苦涩的滋味从舌尖泛至舌根,从舌根泛至喉间,再从喉间泛至心脏,最后从心脏泛至全身。
苦,很苦。
“清时道友,恕不远送。”
抛下这句话的嬴流渺走得决然,因此他并未看到清时挣扎的神色,伸在空中做出挽留动作的手,没有听到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挽留:“流渺……别走。”
清时捧起茶,一口一口轻轻啜着,眸里空洞。
苦中泛甘,带着一缕梅花的幽香。
是他最喜的茶,也是他最喜的,落在梅花上的雪化成的雪水。
流渺啊……
“祖师,您真的确定不与九初宗斗了?”忽然有人在楼下门上敲了敲,问。
清时垂眼,神色无波。
冲舒觉得不对,于是变用了掌门的特权将自己的画面投影到阁楼里。画面一出来,他就呆了。
祖师阁楼里的那个青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