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瞎子开口问道:“你怎么不用?”
祁安:“你怎么知道我没用?”
瞎子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瞎子有天眼啊。”
☆、夜袭
半晌,那瞎子开口问道:“你怎么不用?”
祁安:“你怎么知道我没用?”
瞎子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瞎子有天眼啊。”
装神弄鬼。
祁安暗暗腹诽道,心说你有天眼,我还有三头六臂呢。
祁安闻了闻那药瓶子,也闻不出什么门道来,便不着痕迹地把话题绕开:“说起来先生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瞎子却丝毫不买帐,仍旧贼兮兮地笑道:“官人还是先上药吧,长这么俊俏破相了就可惜了。”
祁安见他不识相,也没什么耐心,直接把药瓶子盖好塞回去:“我一个大男人这么点伤上什么药?倒是先生怎么不在楚州呆了?这又是要到哪儿结缘去啊?”
瞎子乐了,大言不惭道:“浪迹天涯。”
祁安心里冷哼一声,说你这浪迹天涯还真是浪迹得巧,早不浪晚不浪,偏偏跟我脚后头浪。
祁安啧了啧,煞是佩服地拜道:“先生心怀天下,四海为家,在下实在是佩服。”
瞎子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要脸, 毫不客气地嘿嘿笑道:“官人言重了。”
祁安一阵匪夷所思,万万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绝世之人,他砸了咂舌,琢磨着这瞎子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真的有所企图。
这要是真有人派人跟踪他,那选人也选得太不走心了吧。
可这瞎子,却也绝不是等闲。
祁安心里寻思一道,想着既然甩不掉,那就不如看看这假瞎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如果真的心怀不轨,那还不如趁早找个机会做掉。
“说起来,不知先生怎么称呼?”祁安扯出了一点还算平和的微笑。
瞎子:“免贵姓翟,翟峰。”
祁安笑了:“真名?”
瞎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当然不是。”
这意思就是,我怎么可能告诉你真名。
祁安头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地出来坑蒙拐骗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先生……还真是个实在人啊。”
瞎子十分爽朗地笑了笑:“那官人呢?敢问芳名?”
这句话问得祁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芳名你n_ain_ai个腿!!你才芳名,你他妈全家都芳名!!
祁安毫不避讳地白了他一眼,随口道:“吴念。”
“真名?”
祁安眼都不眨一下:“假的。”
瞎子又笑了,心里把这个名字反复咂摸了几道,吴念无念,这落拓小子该不会是要六根清净了吧?
差不多歇到了傍晚,黄昏的余晖把江水染得艳红,黑沉沉的夜幕缓缓向天际线压去。祁安最后在江边洗了把脸,然后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牵了自己的那匹杂种马,又一颠一颠地上路了——他要在子夜之前赶到安庆寻个下榻的地方,不过好在路不算远,毕竟之前已经赶了许多。
不出意料地,那瞎子又骑着匹三步一个屁十步一滩屎的骡子跟了上来。
懒马屎尿多,骡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匹浑身s_ao臭的骡子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啃啃路边的野草,非得一边抽一边拽才能往前继续走。祁安心想,这瞎子能骑着这么匹骡子跟踪他,也算是个人才了。
瞎子却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一样,嘴角总噙着笑,一边赶一边哄,一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有闲心找祁安聊聊天。
瞎子问道:“吴公子哪里人啊?”
祁安被他烦了一路,耐心早已告罄,面无表情地忽悠道:“说过了,y-in间人。”
瞎子笑了:“那可不就是孤魂野鬼了?”
祁安扯了扯嘴角:“是啊。”
瞎子自顾自笑着,骑在骡子上哼哼唧唧地唱着跑调的怪曲。还算欢快的调子被他哼得凄凄惨惨切切,祁安皱着眉头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受不了这魔音贯耳,回头打断道:“翟仙人还真是好兴致啊。”
瞎子无知无觉地冲他笑了笑,又偏头往前方望了望:“待会儿在前面那个驿站歇歇脚吧。”
祁安:“不是才歇了那么久的吗?”
现在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月明星稀,浩大的天幕上几乎看不到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明月亮堂得出奇。
瞎子委屈道:“瞎子皮糙r_ou_厚的哪那么娇贵?但咱家这小神驹……”
祁安闻言低头看了看,那头破骡子果真又走不动路了。之前抽几下还知道走,现在干脆雷打不动,一张杂毛长脸埋在草丛里一个劲儿地啃,怎么拽也拽不动,拽狠了它还能给你崩出两个屁来——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做不动明骡了。
没一会儿就撅秃了一大丛,接着又去祸害下一丛。
祁安便趁着这由头道:“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吴某人还有要事,就且先走一步了。”
他骑着那匹一摇一摇的杂种马,还不等那瞎子拒绝,就一甩马鞭子,以这匹马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祁安怕他追上来,便越发加快了速度,想着只要到了那鳞次栉比的安庆城,看他还怎么跟。
祁安兀自赶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回头张望了几下,发现那瞎子竟然真的没跟上来。
祁安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他妈的甩掉了,活该那死瞎子骑那么个破骡子。
可那瞎子虽然是个怪人,却也不像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