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荒凉野道上动手,再适合不过了。
搞不好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祁安低头笑了笑,想着莫不是自己真的有些疑神疑鬼了。
可才刚刚这么一想,一种让人寒毛倒竖的感觉就先感官一步在他的脑子里炸开,身周顿时满是窸窸窣窣的异响,像是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终于伺机而动了。
祁安心下一凛,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短刀上。
又是那装神弄鬼的死瞎子?不,不是。
祁安在沙场浴血了将近十年,对于杀戮敏感至极,而他感到的是一种久违的杀气,甚至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这种气息,并没有在那瞎子身上出现过。
祁安勒停了那匹杂种马,而就在下一刻,十几道黑影就从道路四周窜了出来。祁安腰间那柄短剑应声而出,其貌不扬的剑鞘之下,竟然剑身雪亮,薄如蝉翼。
他以为自己逃得山高水远,却也怎么都想不到,在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他居然还能被人袭击。
夜幕中数道寒光闪现,祁安一矮身,堪堪晃开了那几枚杀气腾腾的暗器,接着翻身下马,反手一刀捅进那个想要从后面偷袭的夜行人的脖子里。
那人一声惨嚎,霎时间血流如注,血一下子滋出去老远,映红了雪白的剑身,凌厉的血光闪烁,
就在这时,后侧方冷不防窜出一只手,眼看着就要伸向祁安的脖子,祁安旋身一别,甩掉了那人的手,再狠狠一刀扎进那人的心窝。
可这一刀下去,那人还跟没事人似的,抬手一掌就要往祁安脑顶上劈。祁安毕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再怎么骇人的事也很难震住他,他反应极快地矮身往旁边一蹬,电光火石间就绕到那人的背后,然后劈刀斩下,生生将那人的脑袋削了下来。
而这人脑袋掉了都没流血,就只有一点黑色的渣子崩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腐臭。
什么玩意儿?
祁安来不及细想,旁边又有好几个黑影朝他袭来,这些人动作起来虽然快,但是总觉得很僵硬,似乎关节锈住了似的。有几个连条腿绷得跟筷子一样,而拿那双筷子的“手”又极其灵活,下箸如飞似的。
他回身闪避几下,这些人的拳脚极重,好像都灌了铅一样,只是堪堪从耳边擦过就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掌风。
究竟是什么人会这么半夜三更地偷袭他?该不会是京城派来的追兵吧。
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皇帝亲自验的“尸”,大安王土那么广阔,往江湖里一藏,谁知道他就是那北肃王。而且如果说真是让京城的人发现了,那架势绝不会这么寒酸,也绝不会找来那种让人寒毛倒竖的诡异杀手。
帝王家杀人是个什么手段,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专门照着脖子削,眼看那几位“筷子腿”兄弟要扛不住,草丛里头又跳出了好几个人。看这些人的身法,可不是“筷子腿”了,不仅不僵硬,还极其灵活迅猛,四面八方朝祁安包过来。
黑暗中刀光缭乱,祁安应付不及,情急之下旋身后砍,逮着一点缝隙迅速跳出了包围,脚底猛地一踩跳到他们斜侧方,然后毫不犹豫地夺路而逃。
打不过,那就撤呗!
可那些人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祁安面前又冷不丁窜出几个人,和后面追着的人迅速联手将他围了起来。
祁安身后的一人喊了一声:“抓活的!”
祁安不禁心想,他究竟是惹着谁了?
于是,十来位“筷子腿”兄弟又朝他风一般扑了过来。
祁安才刚刚把刀架起,就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浓烈的异香,几双“筷子”登时就不动了。
还没等祁安看清楚,就只觉身后一阵微风掠过,一个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让我来。”
祁安只觉得那声音熟悉,本能地一回头,正撞上一双极亮的眸子,而这双眸子与常人不同的是,那对儿瞳孔竟然大得出奇。
☆、反击
“你……”祁安惊诧地张了张口。
瞎子?
祁安顾不上细想这假瞎子“原形毕露”的事,被他用力猛地往后一推,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下,眼前忽地闪过一道虚影,从脑袋的一侧划过,身后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祁安回头瞟了一眼,只见那原本打算偷袭他的人倒在地上,眉心渗出一丝血迹,上头闪着一道极细的寒光。
被刺中的眉心迅速变黑,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祁安不由得脊背一凉。
而那几个原本围攻他的人似乎十分忌惮这瞎子,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撤。
瞎子没再动手,口里吹了声音调诡异的哨子,那些原本冲着他们剑拔弩张的“筷子腿”僵了一下,喉头咕咕一阵异响,然后愣愣地转了个身。
围着他们的几个人明显慌了一下,一个黑衣人急吼了一声:“翟子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