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信号弹哑火,那他就失了唯一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如果信号弹成功上天,幸运的话可以直接招来李祎他们,最差也会惊动金陵的彭家商队——他算计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此时正有一支商队在金陵停留。
反正他的商队不畏惧硬闯皇宫,能不能进得来另说,但只要能制造出s_ao乱,总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不过他还是希望能直接引来两条龙最好,他也不想平白无故损失自己的商队,害那些兄弟送命。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那枚装填了信号弹的夜明珠,开口已经被他牢牢地捆扎结实。他拆了自己的发带,将细线拧成一股系在信号弹的引线上,用油灯里的油浸润一遍,将线头一端缠上自己手指,拿着夜明珠在窗前站定。
雨已经彻底停了,因为下得不大,地上没有什么积水。他不敢有任何闪失,如果错失这一次机会,他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只要信号弹上天,那些人一定第一时间知道是他做的,他眼睛已经好了的事怕是再瞒不住,对方势必会要他的命。
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已经退无可退。他推算不出从“他们”察觉到自己搞鬼,到他的人来,这中间的时间差有多久,可能在这个时间里他已经死透了。
可他别无选择。
他再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里的珠子抵上结界,薄薄的膜顿时泛起涟漪。珠子顺畅地塞出去半颗,同时他感到一股阻力,那“薄膜”将破未破,坚如磐石又韧如蒲苇。
他一咬牙,拿掌根抵住夜明珠将它向外推去,推出得越多,受到的阻力就越大。他几乎出了一脑门的汗,好像自己在对抗的不是看似一捅就破的膜,而是座青铜铸造的巨鼎,或者高耸入云的山。
手臂上青筋暴起,因为太过用力,他甚至直打哆嗦。脑中没由来想起李祎在陈州接住城门匾的事,心说自己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力气,早把这珠子推出去了。
珠子和结界还粘连着那么一丝,他想起李祎的时候,心里有根弦忽然重重一跳,胳膊一抖,瞬间发出的力量终于彻底把珠子推了出去!
结界震颤旋即平息,夜明珠落在窗框上磕了一下,蹦跳着落到了外面铺就的青石板上。手指上缠绕的线轻轻一扯,他连忙攥紧线头往回一带,将滚动的珠子稳住了。
他牵着线头让那信号弹竖直向上,随后慢慢地放松细线,让它在没有水的干燥处铺平,轻轻延伸上窗框。他用牙咬断了多余的线,擦着火折子,让火苗落在了线头上。
浸过灯油的细线一点即着,火苗顺着设定的轨迹迅速向外燃烧,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结界。彭彧一颗心砰咚砰咚地乱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看到火苗终于烧到了信号弹的引线,短短一截的引线上冒出火花,随即“噗”一声轻响,跳跃的火苗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