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看被沈墨小心包裹起来的那料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墨,让旁边的人上来帮忙把东西抬走去装车。
管家离开,沈墨看向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床上休息的戚云舒,“你这样没问题吗?”
从这边到青城,他们来时单程就用了三天,戚云舒如今这状况显然不适合长途跋涉。
且不知道是不是沈墨的错觉,戚云舒休息一下午之后,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无需担心,管家会安排好一切。”戚云舒收回看向管家那边的视线。
那小叶紫檀被沈墨包裹得很严密结实,看得出来他很是紧张,生怕路上弄坏了。
戚云舒视线落到沈墨身上,“我让人再多准备一辆马车,把那料子单独放在车里,这样就不会被磕到。”
沈墨感激一笑,“谢谢戚当家的。”
那料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到手,如果真在运输途中被磕坏,他必然心疼。
沈墨那一谢,谢得戚云舒心中越是发疼,面上他却依旧维持着笑意。
“你其它东西准备好了吗?”戚云舒问道。
要制作一把古琴,需要的并不仅仅是作为琴身的木料,还需要琴弦等一些其它部件。
特别是琴弦,沈墨如此大费周章准备琴身,若是没有足以相配的琴弦,未免有些可惜。
“还并未找到合适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了。”沈墨无奈地笑着说道。
沈墨之前还并未想到这一块,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找料子与比赛,都没来得及去细想。
琴弦与琴身不同,沈墨虽然对古琴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对琴弦的了解却并不如琴身多。
看来若想要制作一把好琴,他还必须得弄到一批好弦。
“无妨,现在准备还来得及,我让戚家其他作坊的人也帮忙注意,看有没有合适的。”戚云舒道。
沈墨闻言,又是一谢。
戚云舒眼眸低垂,隐去眼中的痛苦,以累了为借口,让沈墨先回去准备行李。
沈墨离开,管家再回来时,戚云舒便把这件事情与他说了,让他调动戚家如今所有作坊的人都去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琴弦。
管家听戚云舒说要大动干戈调动所有人去找,脸上不由露出苦笑,“少爷你这是何必呢?”
戚云舒不语,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沈墨把那料子交给管家,安排好带回去的事情,回去的路上便一直在思考着戚云舒说的话。
古琴只有琴身可不行,想要制作一把音色绝佳的古琴,琴弦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其重要性甚至不输给琴身本身。
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沈墨倒还可以问问古明安他们,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但琴弦这东西太偏门,与木匠行业相差颇远,恐怕就算去问了也没用。
琢磨着古明安他们应该也找不到东西,沈墨脚步一顿,思绪一转,又想起了冯善。
这料子冯家显然也是准备做琴的,如果冯家也是准备做琴,那说不定他们早已经准备好琴弦这些东西……
他们明日就要回青城,青城那边好像没听说过冯天宝阁的存在。
戚家虽然可以帮忙找,但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停住脚步的沈墨转过身去,又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沈墨从马车上下来,再次站到了冯家冯天宝阁大门前。
这两日他频繁来这边,逛的次数多了,对这边也熟悉起来,就连冯天宝阁那金光闪闪的装饰风格他都已经快看习惯。
沈墨从马车上下来,正感慨自己居然已经习惯那金光闪闪的装饰风格,冯天宝阁门口守门的下人就已经反应过来,表情扭曲地转身便跑进门去。
正在屋里发火的冯善摔东西摔得正起劲,听说沈墨居然又来了,他手上举起的花瓶哐当一声落了下来,就砸在自己脚边,吓了他一跳。
“你说什么?”冯善一边在碎屑中跳脚,一边咆哮道。
“那家伙……沈墨他又来了。”
确定自己没听错,早就已经在沈墨刚刚离开后就气得眼睛充血的冯善,立刻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般推开那下人,快步向着大厅那边跑去。
冲回大厅,冯善远远的就看见正在研究他们家柜台雕刻手工的沈墨,一口气憋在喉间差点没噎死劲去。
“你又来干嘛?”冯善话一出口就发现这话似乎有点耳熟,他脸色当即又黑了几分。
“我回去之后又想了想,既然你们都已经没有做琴身的料子了,琴弦应该也用不上了……”沈墨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
冯善本就已经气得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此刻闻言,顿时有一种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的感觉。
“不如我们再比一场?”沈墨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你们赢了,我就把牌匾和小叶紫檀一起还给你们?”
冯善嘴角狠狠一抽,额头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冯善深呼吸一口,本是准备让自己冷静,可是身体却自己上前一步,他几乎咆哮着说道:“想都别想!”
“可是你们都已经没有琴身了。”沈墨眼睛微微瞪大,一副错愕的表情,“东西留着也没用了。”
沈墨如此模样,冯善心口一堵,一张通红的脸瞬间化作猪肝色。
他抬手指着沈墨,嘴巴动了又动,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冯善当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人?这泼皮无赖的,沈墨他就是赖上他们冯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