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欣从观音寺请了七个灵符来,一个一个用红丝线系了挂在赵沐的床帐之上,看上去很是喜庆。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滑稽感。
萧正时的目光从平安符上一一扫过,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吩咐女儿:“收拾好了就家去吧。”
“父亲,宋嬷嬷这会儿身上不方便没办法照顾表哥起居,表哥病的这么重,身边没有个人怎么能行呢?女儿想留下来照顾表哥。”萧云欣坚持不走。
“男女大防,你们是表兄妹不假,但也要守礼才是。”萧正时不悦的说道。
“父亲说的道理女儿自然知道。然而古人有云,事急从权。现在表哥身体需要有可靠地人在身边照顾,而宋嬷嬷又起不了床,女儿身为表哥的未婚妻在旁边照顾几日也是应当的。父亲若是不放心,便叫大哥或者二哥在此陪着就是了。”这番话萧云欣在肚子里滚了好几遍,就等着此时说出来给萧正时听呢。
果然,萧正时听了这些话之后便没再反驳,只叮嘱旁边的儿子:“你也留下来照顾一下。”
萧珩忙躬身领命,当晚便跟萧云欣兄妹二人一起住在了修远堂。
这一晚,赵沐不胜其烦。
萧云欣精力旺盛到极致,一夜守在床边不睡,时不时的牵一牵被角或者摸一摸赵沐的额头,见他睁开眼睛就问要不要喝水,见他闭上眼睛就说表哥你好好睡……
原来,被不喜欢的人过度关心是这等的不舒服。赵沐默默地感慨,是不是之前自己在容昭面前也像萧云欣这会儿对待自己?他是不是厌烦自己也像自己厌烦萧云欣一样呢?
赵沐一夜都没好好睡,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情,越想便越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蠢,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千般好,却从来没想过人家是否喜欢,是否接受。
萧云欣守了赵沐一夜,只在天亮时稍微打了个盹儿,一个瞌睡醒来发现赵沐已经熟睡,她便悄悄起身出去洗了个脸便亲自去小厨房查看药饵补汤去了。
却说梅若换了一身素服走了一趟周家,打着靖西候世子的名头轻而易举的见到了赵湄和谨妃。几句话便点名了来意,周家在这个时候是多么渴望有外来的力量协助,所以谨妃一听梅若的话当即便叫赵湄回宫跟皇后回禀此事。
周皇后这几天坐镇中宫冷眼瞧着大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心里也早就按耐不住。京兆府衙失火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震惊,卫长宁死在平南王府的事情更让她彻夜难眠。肃王赵润和平南王赵烈之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关系,让周皇后思来想去都不敢妄下断言。
当然,这几天皇宫之中被震撼到不能安眠的也不只是凤阳宫这一处,皇上在乾元殿内更是火大的很。卫长宁提着兵器独闯平南王府本身就是大罪,然而赵烈更是有恃无恐直接在自己的府中杀了卫长宁,这让整个卫家都炸了窝,卫承一身孝服进宫请命要为父报仇,皇上命人把他挡在太极门外,这小子就一根筋跪在那里不起来。
对于平南王那边,赵烈也是一百个不服——卫长宁要杀我,我总不能挺着脖子等着他来砍。他杀我,我的护卫自然要出手,然后一来二去把找上门来杀人的给杀了,这是正当防卫无可厚非,凭什么要罚我王府三年的俸禄,凭什么要我闭门思过,凭什么把我儿子发配的北疆去督军?
“陛下,萧尚书来了。”张万寿小心翼翼的回道。
“宣。”皇上阴沉着脸坐在龙案之后,手里的一份奏折翻来覆去几次都想狠狠地摔在地上,但还是忍住了。
萧正时进殿来跪拜请安之后站起身来,皇上斜了他一眼,问:“关于卫长宁的丧事,礼部怎么说?”
“回陛下,丧事的章程已经拟定出来了,臣已经细细的斟酌过,觉得还算妥当。”萧正时双手奉上一份奏折,恭敬的说道:“请陛下御览。”
皇上一挥手,说道:“朕不看了!你觉得妥当就行。”
“谢陛下信任。”萧正时躬身道。
“那个卫承……”皇上一说起这个名字心里就来气,终于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拍在龙案上,“还在太极门外跪着吗?”
“回陛下,臣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孩子的确还跪在太极门外,不过,连日阴雨,他一直跪在那里没动,若不是身体底子好,只怕早就吃不消了……陛下,卫氏一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求陛下看在卫承这孩子年幼耿直以及卫氏祖先的功劳上,就不要怪罪他了。”
“萧正时!你看看清楚!现在是朕要怪罪他吗?明明是这混蛋给朕下不来台!”皇上怒道。
“陛下恩泽苍生,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是那卫承年轻气盛不懂事,臣等下回去劝劝他,让他即刻回去为他父亲操持丧事要紧。”萧正时忙道。
“今天这小子若还不滚回去,明儿一早朕就叫人把他叉出去!”皇上怒道。
萧正时自然知道皇上的忍耐是有限的,卫承再犟下去一点好处也得不到,遂忙答应着:“是,今天臣一定会把他劝回去的。只求陛下莫要为此等小事生气了。”
“哼。”皇上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老臣告退了。”
“去吧。”皇上脸上的怒气依然不减。
“是。”萧正时也顾不得多说,赶紧的跪拜告退,往太极门去劝卫承回家。
这边萧正时前脚出去,周皇后随后就到了。
皇上一看来人,心情又差了几分,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