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勇道:“现在农民的生活都很苦,你看看,全村基本都是土砖屋,单靠土里刨食,农民的生活很难得到改善,很多人家都只处在温饱线上,连吃餐肉都是十分奢侈的,更别说砌新房了。”
王雪心有凄凄然地道:“不下乡,不知农民苦啊!”
屋里只有一个老人,七十来岁,花白头发,对两人倒很热情,给两人泡了热茶来。
王世勇感激地道:“多谢爷爷!爷爷请坐,我是省里下来的调查员,来了解一下西山水库的事情。”
“哦!原来是省里下来的大干部啊,你们好!”老爷子看来很健谈,年轻时可能也走南闯北过,能说一口还过得去的普通话。
“爷爷,家里就你一个人?”王雪四下里瞧了瞧,问道。
“唉,就一个人。年轻时当兵,打仗去了,回来后年纪大了,娶不到媳妇,就一个人过呗!”老人呵呵笑着,没有丝毫不高兴。
“原来是革命老前辈!失敬了!”王世勇肃然起敬,坐直了神子。
“我也是老党员,你们别看我年纪大了,我神子骨还好,经得住折腾,这两年修水库,我都有参加劳动。”老人嗓门很大,说得很高兴。
王世勇道:“您这样的条件,应该算是五保户吧?又是老革命,都有国家的救济,应该不用去做活吧?”
“我能干活,能种地,自己养活自己,不用花国家一分钱。”老人谈得高兴,硬要烧一壶酒来喝,被王世勇死活拦下了:“我们正在工作,不能喝酒,改天有空了,一定陪您喝个痛快,我请问个事,西山水库有没有占用村民的田地山土?”
“占了,怎么会不占用呢?那山,那地,那土,都是生产队分给每家每户的,现在全占了去。我也有一块地在西山脚下,以前都是种些红薯啊萝卜啊。”老人记性很好
,连每块地是哪家的,都能说出名字来。
王世勇问道:“那政府给了补偿金没有?”
老人挥手道:“给啥补偿金哟!建这个水库,本来就是为了我们好,出一点田地,算什么呢?再说了,这田地本来就是国家的,现在拿去建水库了,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大好事,哪个还会要补偿呢?”
王世勇问道:“那么,政府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这件事?”
“村干部来说过,就是这么说的嘛!”老人回答,记起什么似的,起神端了一碗花生过来,放在两人面前:“这是我自己种的,你们吃点,甜着呢。”
王世勇道:“爷爷,村干部当时就说,这田地都是国家的,现在要收回去建水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对不对?”
“对头!”老人醒过味道:“怎么?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王世勇道:“没有,我们就是做个调查。那么,这么说来,村里没有一户人家得到过补偿款?”
“没有,”老人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国家出钱给我们修水库,我们怎么还能要国家的钱呢?”
“那你们的工资都发到手里没有?”王世勇问道。
“发了两个月,后面的一直没有发,说是资金困难,要等等。”老人的回答,跟大多数村民一致。
“多谢爷爷了,有空我们再来陪您!”王世勇临走,趁老人不注意,掏出几百块钱压在花生碗下。
天渐渐黑下来,从西山吹下来的山风,在这初秋的页里,带了些许凉意。
“回城吗?”王世勇问。
“嗯。”王雪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王世勇本想去外婆家里看看,听王雪如此说,只好作罢,当下也不多言,发动车子,往县城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
忽然,车子突突往前冲了两下,自动熄火停了。
车灯骤然熄灭,天地间突然一片漆黑。
黑暗中传来王雪的问询:“王科长,怎么回事?”
“没油了吧!”王世勇苦笑着,推门下车,四下望了望。
眼睛渐渐熟悉了黑暗,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这是一段山路,一面是黑森森的高山野林,一面是水田土地。蛙声虫鸣,交织一片。
很远的地方,有稀疏的灯光闪烁,那些散落的村户家里,此刻应该正是饭菜飘香的时候吧!
王世勇掏出手机,悲催的,没有信号!
“王世勇,你快上来!”王雪有些紧张地喊道。
“怎么了?”王世勇探进神子,笑道:“我看能不能拦到车,总不能就这么在路上待一页吧?”
“这么晚了,这么偏的地方,哪来的车啊!你快上来吧!我有些……怕!”王雪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世勇嗯了一声,再次看了看公路两头,没有一丝机器声音。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为了透气,开着两边的车窗。
黑暗中,王雪的眼睛有些发亮,看向王世勇:“我特怕黑,睡觉都要留个小灯的。”
王世勇心想,别看她白天在人前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面对一群大老爷们,也能威严十足,但终究是个女人啊!笑道:“没什么好怕的,现在这世道,大虫猛兽是没有的。丁多有些眼睛蛇什么的……”
像是为了验证王世勇的话,外面传来一阵f=/i/l/eil__ d的响动,很像蛇爬行时,与草丛摩擦发出的声音。
王雪加重了呼吸,紧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