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太子一一瞧在眼中,他肯定昌平帝的笑声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太子掩下眼中的情绪,端起一盏茶慢慢地品味。倏地,太子眼角收缩,盯着茶盏好几息。
心情不错的昌平帝见此,笑道:“太子可是喜爱此茶盏?这是你母后宫中的遗物……”
“呯!”茶盏碎地,太子扑通一声跪下来,头靠在昌平帝的膝上,双手环着他的腿,“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因太子摔了茶盏,昌平帝沉了脸,真要发作。就见太子在他的膝盖上猛地磕头,遂道:“怎么会事?”
“父皇瞧瞧这茶盏可是母后心爱的青玉盏?”太子抽噎道。
青玉并不是很名贵的玉石,但这青玉却暗藏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由宫内御匠巧手天工做出这一套九只茶盏。最妙的是,当茶水入盏,盏杯的山川河流尽现,且每只茶盏所显不一,甚是让人叹为感止,是先皇后最喜爱的一套物具。
可如今这套青玉盏竟成了普通的青色官窑瓷。
昌平帝勃然大怒,竟然有人敢偷换凤栖宫中之物。莫非以为他不来此宫许久,这些奴才就敢如此偷盗先皇后的用具。可恶!
“刘糊你个死奴才给联滚进来。”昌平帝吼道,语中似有滔天怒火。
刘糊连滚带爬地进了内殿。
“你给好好审审,哪个奴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昌平帝指碰上地上的碎瓷茶盏,怒意更甚。
刘糊赶紧叫上宫中人去审查,昌平帝则安抚太子,“皇儿,朕定会让人给你个交待。”
太子眼睛通红望着昌平帝,“儿子不孝,不能守住母后的遗物。”边说边头撞着昌平帝的腿。
“不是皇儿的错,是那群奴才不守本分。”太子的头磕的昌平帝的腿生痛,
昌平帝忙扶起太子的肩膀,安慰道。
“父皇说的是,这群奴才心养大了。”太子膝行后退几步,头伏地道,“也是后宫无主之故,父皇册立中宫吧。”
昌平帝听了,脸上有些动容。想起心爱的淑妃,曾似真非假的娇嗔过,她这一背子是没福住进凤栖宫罗。
他抬眼间,触目皆是先皇后旧物。往事如破茧的蝶纷至沓来。先皇后病榻时曾让他挑选贤惠的女子册为继后,执掌中宫。
他还记得当时他悲恸难忍,拉着先皇后的手,直说她是唯一的皇后。言犹在耳,他心下一个激灵,冲口道:“皇儿此言差也,朕金口玉言,文德皇后,你母后是朕今生今世唯一的皇后,绝无二人。”
太子楞怔,心中到底是欢喜的。他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而已,就算昌平帝起心立继后,他也会拼命阻拦。
何况昌平帝此言深合他意,他又如何会推拒。遂道:“之前人都说父皇和母后恩爱情深,儿子今儿是信了。”
昌平帝眼神往别处躲闪,瞧着对面墙上的画,感概道:“来,跟朕一起来瞧瞧这画。”
“是。”太子应道。
太子看着昌平帝伸着苍老的手抚着画中丽人,他的母后。这画是母后生下他不久,亲手作画。母后坐在王府花园中的绣凳上,怀中是尚是婴孩的他,父皇揽着母后,正在逗着他笑。仿若天地间只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突然太子鼻子酸涩,他好想他从不曾长大,永远是母后怀中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晕,我用手机在存稿里有增加内容后才发出来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第85章
画中丽人一身樱草色襦裙,通身上下除了一对玉耳塞,其它钗环珠玉一概皆无。一头乌鸦鸦的秀头发用花绳随意在脑后挽了一个纂。他记得当他知事时,曾问过母后,为什么他的母后不像别的妃母那样,满头珠翠,浑身佩环叮当?母后当时抱着他说,因她喜欢抱着她的孩子。
那里他懵懂无知,不明白抱他和她满头的珠翠有甚关系。只记得母后看他的眼神如春水般温柔,又似寒冬的暖阳。就像画中一样,也是这样凝视着他,好似他是她这世上唯的一珍宝。当他长大,才明白当年他的母后为甚打扮的如此素净,皆是因他年幼时,甚时喜乱抓东西且爱往嘴里塞,母后怕一不小心伤着他或是让抓着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着珠玉,戴佩环。
太子的视线围着画中丽人贪婪地打转。蓦地,太子的眼睛骤然睁大,母后的一根小指头上有金色,再仔细打量,是一个镶宝的金指套。这怎么可能?除非必要,母后在他幼年时绝不会戴这种尖锐的东西。谁如此大胆竟然换了画?太子横眉倒竖就要发作人,但很快他强压下了满腔怒火,世事已教会他遇事要冷静,切不可冲动妄为。
太子的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他睁大眼珠子,一寸寸地扫过画中所有景物。太子一脸讶异,这画没错,是母后的手笔。可母后为什么偏要画上金指套?更奇的是之前为什么不曾发现此处是金指套?
太子后退几步打量屋中情形,屋中摆设如记忆中的一般模样,只是今儿屋中多了束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圈。有一束则照在银瓶上折射出的光反射到画上,正好让不起眼的金指套熠熠发光。
太子恍然大悟,母后是要告诉他什么吗?
“父皇。”太子轻声唤道。
昌平帝的手倏地缩了回来,低头用袖拭了拭眼角,方道:“父皇有事先走了。”
“父皇,宫人和内侍们敢如此大胆偷换凤栖宫之物。即便没有人纵容,也是疏于管教。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