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禀告时,就避重就轻,“皇上,是新来的小宫女胆小,见有人进了凤栖宫就大呼小叫的,挠了圣驾。”
太子轻笑,“陈姑娘,你为何在此?”
刘公公撩眼偷偷瞄了太子一眼,心道,当年文德皇后在小事上都会卖他一个面子,今儿这个不得皇上宠爱的太子反而不把他放在心里。哎,他被大臣们宠坏了,以为他自个儿是正统嫡子,这大周的江山迟早就会在他手里,看来这二年让他忘了高墙圈禁的滋味了,是时候要提醒提醒皇上一二。
刘公公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越恭敬。
“臣女是让一个叫阿香的姑姑关在此屋中。”六六可是亲眼见小内侍在她躺过的地儿如何查看的,故她也掐头留尾,一字不提她肚痛之事。
“阿香?”昌平帝有些烦躁,他最不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宫如云的美女等着他去宠幸,美妙的舞姿,悦耳的嗓音,精美的膳食都在等着他去驾临。
听音辨意,察言观色,刘公公是练得炉火纯青。昌平帝略微高拨的尾音让他明白昌平帝烦了。
他立马道:“皇上,那不过是个宫女。皇上出来半晌了,也该回宫歇息去。”言毕,他伸出手让昌平帝扶着。
昌平帝赏识地看了刘公公一眼,抬腿欲走。
太子低声唤道:“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p;
第84章
昌平帝抬起的腿一僵,缓缓地放下来。
“皇儿……”
昌平帝伸出手,搭在太子的肩上。
刘公公心中暗呸一声,挥手不示意殿内的内侍和宫女退出去。
六六左望望右看看,内侍和宫女们退了下去。她既不是内侍也不是宫女,嗯,不用跟着退出去。
可眼下殿内只有皇上和太子在,三婶说了,要躲着宫中的秘密。六六揉了揉脸,,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后挪动小脚,最后退到墙边。一抬眼,六六正好看见昌平帝伸手搭在太子的肩上,欲言又止。六六急忙伸手把眼睛遮住,稍倾,手指悄悄地伸开,偷偷地从手指缝中往外看,见皇上和太子没有发现她。她又左右低头查看,然后悄无声息地爬下,一个溜烟滑进床地。六六顿觉得安全多了,两只小手略撑着圆脸,看着皇上和太子的脚。
昌平帝伸手在太子的肩上拍了拍,似有无尽的话语要说,然最终却化着一声长息。
太子猛地跪下抱着昌平帝的腿哭泣,“父皇,儿臣想母后了。”
昌平帝的腿瞬时僵住,他多年未曾与太子如此亲近过。恍惚中,他似乎见到年轻的自己在这屋里抱着尚年幼的太子,而皇后则往他和太子嘴里不时喂上一颗葡萄,然后皇后摊开帕子挨着放在他和太子的嘴边,等着他们吐出葡萄皮。有回太子吃快了,急着吐葡萄皮,而那刻他也刚好在吐葡萄皮。太子急坏了,小脸挤过来就要往皇后手中的帕子上吐葡萄皮。
想到此,昌平帝脸上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伏下身子拍着太子的背,低声道:“朕也想你母后了。”
太子听了,越发哭得大声起来。当年先皇后薨时,太子尚不及十岁,小小年纪和父皇每天来此屋里抱着先皇后的旧物哭泣。那时,他感觉这世上只有他和父皇相依为命了,互相是彼此的唯一。
然而三年的时光似乎用尽他和父皇之间的父子情,不知是昌平帝的首次选秀开始,还是发现昌平帝喜爱的女子竟然不类似母后,或是从木贵妃得宠开始。父皇仍然是他的唯一,可他却不是父皇的唯一。父皇下了朝再也不会来到凤栖宫陪他,再也不陪他睡觉了,甚至不让他再住在凤栖宫。那是他头次跟父皇发生冲突,他大吵大闹,大骂父皇薄情寡义,竟然忘了母后。
父皇也头次对他发了火,命人把他关起来,强行把他搬离了凤栖宫,住进了东宫。那段时间父子两人是相看相厌,朝廷上也有人趁机呼称储君不孝,应废之。
小小年纪的他自负离了皇宫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于是私自出了宫,准备去找在江南的舅舅。不想出京城不久,就遇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剌杀,他的小伙伴,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内侍和侍卫拼命才杀出一条血路,一身血肉模糊的阿风护着他杀出重围,逃至到张尚书别院,待他进入别院,阿风却一个倒葱,转眼没了呼吸。等他点起人手冲回去时,地上只余下一具具的尸体。他曾经的伙伴们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和他嬉闹,再也不会手把手地教他武功。
一夜之间,懵懂的少年长成大人。
此剌杀事后,朝庭中废太子的声音骤然消失,好似此事从未发生过,要不是曾经的伙伴们变成一具具的尸体,他都要怀疑废太子之事是子虚乌有。
渐渐地他变了,他不再贪玩,不再丢三落四。他拼命读书识字,拼命地习武。他的老师们,朝中的大臣开始对他赞赏有加。慢慢地,朝中那些主张正统的大人们开始站在他这一边,给他出谋画策,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
然而,他和昌平帝之间的父子之情就像隔着一层雾再也回不到从前。
眼下,太子亲眤的动作和哀哀的痛哭让昌平帝觉得好似他们还是那种亲密无间的父子,无话不谈。
昌平帝扶太子,用袖给太子拭泪,看着高他半头的太子,“你长大了。还记得你小时……”昌平帝陷入回忆中。说来太子并不是他的头生子,当时先皇后忙着给他筹谋太子之位,并未多少心思在后院。那时他的四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