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深笑着点头,直说好的好的,又郑重地道了个歉。
然后他拍拍车身,示意楚千淼也靠过来,靠到他身旁去。
“陪我看五分钟月亮吧?就五分钟,看完我就走了。”月光下他求着她的样子有那么点可怜巴巴的。
楚千淼叹口气,靠了过去,但和他保持了半尺距离。
谭深把手臂绕到她身后,本想搭在她肩上,被她圆眼一瞪,立刻笑着缩了手,改为往天上指。
“你看今天月亮多圆!这位同学我说你可看着我点,没准等下趁着月圆阿深老师就变成狼人了,到时候我往你脖子上一啃吸你的血你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楚千淼:“……”
“大哥,吸血这种营生不是狼人干的,那是吸血鬼的活儿我谢谢您了!”
……
他们并排靠在车前仰头看着月亮聊着天。
不远处盘山路和别墅小院的接轨暗影里停着辆奔驰。
任炎坐在车子里,看着小院空地上那对璧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在月光映照下泛起了白。
他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掉头把车开回来。
明明已经快把车开下了山。
盘山路上,月光如水,漫过他心头。他有那么一瞬想着,不如在别墅小院再多开一间房,他在别墅小院住下这一宿,也不是不行的。
他鬼使神差地把车掉了头,开回向山顶。
他开得不快,一辆保时捷超了他。他看着那辆保时捷,越开越快,炸街似的,轰着引擎开上山。
他也踩了一脚油,加快了车速。
可是到达山顶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晚了一步,还是重返山顶这一步,根本就是多余的。
保时捷上走下的人,是谭深。他看到秦谦宇识相地走了,看到谭深和她亲密聊天。
他看到谭深忽然拉她过来亲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他看到她有些嗔恼,但很快被哄好了。
然后他们并肩靠在保时捷上,抬头赏月聊天。
他看着他们,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力又松,松了又用力。最后他抬着一边嘴角笑了下。
这样也好。或许原本就该这样。
他打着火,挂上档。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再次把车子掉了头,把油门踩到底,一路向山下开。
他不再犹豫地把车子驶回家。
到了家,他没开灯。今晚月色亮得像照妖镜,让人的心底事变得无处可藏。
他燃一支烟,倒一杯酒,坐在窗口摇椅上,仿佛心如止水。他由月光陪着,静静度过一个不眠夜。
新年和春节接连过去,再上班时,楚千淼只感时光飞快。算一算这已经是她工作的第四个年头了。也是她和任炎重逢的第三个年头。
三年如流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好在三个年头间,她没白活,一直有目标,一直也都奔着目标努力着。
春节前,秦谦宇在珠海的项目就忙完了。刘立峰和闫云强一直在做的那个i项目也在年前搁置了下来,那家企业三年及一期的财务数据不符合上市要求,需要养一年财务数据后再冲击上市。
一时间,楚千淼、秦谦宇、刘立峰、闫云强变成了没有项目的闲人。
楚千淼有了新的计划和目标,她打算冲击今年的保代考试。今年考试对投行从业者们很友好,一共有三次,夏天秋天冬天各一次。她打算从夏天就开始报名,什么时候考过什么时候拉倒。
她白天在工位上看书学习,遇到不会的题就问秦谦宇。有的财务方面的问题秦谦宇也答不出,他告诉楚千淼考试的时候他遇到这样的题都靠蒙,运气好就蒙对了。他建议楚千淼如果不想靠蒙取胜想靠真才实学,那就去问刘立峰,因为刘立峰是整个部门财务技能最过硬的人。
楚千淼觉得没什么不能问,就抱着书凑到刘立峰旁边。
但她嘴巴还没张,刘立峰就嗤笑一声:“怎么?真打算考保代呢?算了吧,我考了两次都还没考过呢,你能考过吗?何必学得这么像模像样的。”顿了顿,又补一刀,“反正你也考不上。”
楚千淼:“…………?”
您考不上所以我就一定也考不上,这是什么鬼逻辑???她倒是听秦谦宇说过,刘立峰考不过保代考试是因为他偏科严重----财务部分的答案他全部确定,除了财务部分的答案他全不确定。
楚千淼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刘经理,要不这样,咱俩打个赌,看谁先考上保代怎么样?你要先考上,以后我给你当小弟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端茶倒水擦桌子我都没二话的。但我要先考上,你也得反过来,当我小弟听我的。赌不赌?”
刘立峰发出一声轻蔑冷笑:“我干吗跟你赌?”
楚千淼:“哦,你不敢。”
刘立峰经不住激:“哈?我不敢?我凭什么不敢?”
楚千淼:“那就开始赌了!”
刘立峰:“赌就赌!”
楚千淼:“得嘞!”她把书摊到刘立峰面前,“那么这道题……”
刘立峰发出很大一声嗤笑:“你脑子没问题吧?我都跟你打赌了,我巴不得你考不过,我还能给你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