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更美味的食物，让塔尔斯满意。而每一次得到塔尔斯的赞许时，满足就油然而生，令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再值得不过。

他把塔尔斯当做一个朋友，一个长辈，一个……值得依赖的，可靠的“人”。

一转眼，维拉已经呆在山里两个月之久。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琢磨自己最初的打算和现在的处境。两个月下来，他根本不想离开塔尔斯，然而，他绝不可能放弃对魔法的追求。他需要找到一位愿意教他的好老师，学习人类法术，而塔尔斯……他也……很孤独，不仅如此，从塔尔斯的言谈中，维拉可以感觉到他对人类聚集的地方或多或少有些向往。

于是，维拉做了决定。

他决定向塔尔斯提出，一起暂时离开这座山，前往沙兰寻找一名老师。他可以学习法术，而塔尔斯将不再孤独。

维拉一边清洗短吻野猪肉和长叶卷须草，一边盘算该怎么说服塔尔斯，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和塔尔斯结伴而行的情景。

第81章 别离

维拉跪坐在火堆前，一边翻动短吻野猪肉，一边用石头将长叶卷须草茎磨成粉末，均匀地洒在散发着脂香的野猪肉上。在他身边，塔尔斯盘膝坐地，单手撑腮，目不转睛地盯着穿在木棍上的肉块。

脂香四溢，尽管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维拉却半点也不觉得饿。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该怎么向塔尔斯提出邀请。

他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塔尔斯，而每看一次，他对自己的信心就又低落几分。

透过火光，金龙的侧影挺拔而英俊，火焰勾勒出他的轮廓：鼻梁高挺，嘴唇饱满，长长的金发如同流金。在睫毛的阴影下，他金褐色的眼睛既明亮又锐利，透露出身为龙类的强大与自信。

维拉心里更加忐忑。邀请一头金龙离开他的巢穴，一同寻找人类魔法可并不容易，之前，他在心里想出了无数条足以说服塔尔斯的理由，并将它们精心编排成为一段段极具煽动性的言语。维拉觉得自己将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技巧都用在了这里，在肚子里反复揣摩时，他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发言几乎都能打动冰冷的岩石。

然而，最终，这些言辞一句都没能出口。维拉知道塔尔斯对人类的魔法多么不屑，所以，他越想越没有底气，恐惧从他心底某个角落涌出，将他的心脏拖进虚无，令它孤零零地悬在空中，毫无着落。

不停翻动的烤肉揭露了他的不安。维拉紧张地撒着调料，咬着下唇，无数次欲言又止。他唯恐自己一开口就会遭到塔尔斯无情的嘲笑，甚至，他害怕塔尔斯会因此更加瞧不起他。直到烤肉两面发焦，维拉仍然没能说出他精心编排的长篇大论。

烤肉很快变得焦黑，冒出青烟，而维拉还在无意识地翻动它。塔尔斯忍无可忍，一把将烤肉夺走，成功阻止了食物被糟蹋。

“嘿，人类的幼崽，你在想什么？”

维拉抬起头，张了张嘴，在肚子翻滚了无数遍的话不约而同地消隐无踪。

“如果你想糟蹋食物，那么今晚……”塔尔斯拉长了声音，“饿肚子的时候可别后悔。”

维拉抿着嘴唇，看着塔尔斯的眼睛，最终，在塔尔斯失去耐心之前，他鼓起最后的勇气问：“塔尔斯，我想去沙兰学习魔法，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那个……”他低下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听说沙兰很热闹，那个，我是说，说不定你会喜欢……”

“你是说？”塔尔斯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维拉一番。随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人类的幼崽，你是说让我，一位金龙，跟你一起去学习人类的魔法？”

听出他的不屑，维拉脸上一阵发烫，他强作镇定，“我的意思是，我去学习魔法，你可以去……呃，旅行，我知道，你也很喜欢热闹的地方，不是吗？”

“哦？你是说，让我，高贵的金龙，委屈在人类的躯壳里，和你，一个渺小的人类幼崽一起旅行？”塔尔斯发出一声嗤笑，“人类的幼崽，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好好烤肉。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成为一名法师，看在食物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出这座山。”

无数言语在维拉舌头上打转，又统统落了回去，半点儿也没吐出来。胸口仿佛堵了块石头，维拉的眼眶开始发酸，那些被他强压住的，离家后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潮水一般翻涌上来，冲击着他的喉头和眼睛。很快，他瞪圆了眼，深深呼吸，强迫自己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塔尔斯啃着烤肉，不时发出赞叹。

在维拉终于将眼泪忍回去，想要解释几句，放弃这个打算时，一块烤肉陡然出现在他鼻尖下。

塔尔斯晃着那块烤肉，“人类的幼崽，给你。”

维拉没有接那块肉，他深深地凝视着塔尔斯，深吸一口气，问：“塔尔斯，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去吗？人类有很多美食，我可以变着花样为你做最好的东西。”

“不考虑，别想用吃的诱惑我，那些东西我早都吃腻了，除非……”

“除非什么？”

“我听说利齿洞穴蜥蜴的肉味道不错。不过它们都呆在岩石缝里，我还从来没抓到过。”塔尔斯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做利齿洞穴蜥蜴给我吃，说不定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第二天一早，塔尔斯前去捕猎后，维拉带上所有他能找到的工具和材料，离开了这块暂居地。

捕猎利齿洞穴